房间里,阿历克斯慢慢地转着圈儿,赤裸着身子,安安静静,闭着眼睛,她把她T恤衫缠在手臂顶端,像是根舞带,或是根体操带,她又让这些画面浮现,她看到他们,那些死者,以种奇怪、偶然顺序排列着。当她T恤、她舞带,旋转着划过房间墙壁时,她脑海里浮现出兰斯咖啡馆老板那张肿胀脸和他瞪大双眼,她已经忘记他名字。别记忆又涌上来,阿历克斯继续跳着舞,转圈,转圈,她舞带变成她武器,她又想起长途司机惊讶苦笑。鲍比,她记得他名字。她T恤在她手中卷成团,打在房间门上,慢慢地划过,像是在把螺丝刀钻进个想象中右眼,她用力按,用力旋转,为让工具进入得更深,门把手像是在这种压力下惨叫,奋力抵抗着,阿历克斯猛转下袖子,武器狠狠扎入,消失。阿历克斯很开心,她转着,飞着,跳着,笑着。这样,很久,她武器在她拳头上转成个球,阿历克斯杀又杀,活又活。舞终于渐渐到尾声,舞者也是。那些男人是真渴望得到她吗?她坐在床上,两个膝盖夹着那瓶威士忌,阿历克斯想象那些男人欲望,就像菲利克斯,她又看到他炽热眼神。他,他欲望太强盛。如果他此刻在她面前,她会直勾勾地看进他眼睛,嘴唇微微张开,她会把她T恤拿在手里,然后慢慢地、熟稔地抚摩着两腿之间威士忌瓶子,像在抚摩个巨大阴茎,这个菲利克斯,他就会炸,何况他当时就炸,开着车就按捺不住。子弹就从床另边飞来,离开枪膛。
阿历克斯把T恤扔到空中,她想象它带着猩红血渍,T恤缓缓落地,像是只海鸟,落在破败扶手椅上,靠近门口。
又过会儿,黑夜完全降临,邻居关电视,睡下,浑然不知这个奇迹:住在阿历克斯隔壁而逃过死。
阿历克斯站在盥洗盆前,尽可能远。为看清全身,她赤裸着身子,神情严肃,甚至有些肃穆,她看着自己,什都不做,只是这样,看着自己。
所以,就是这样,这就是阿历克斯。只是这样。
根本没有办法忍住眼泪,当你就这样赤裸裸地面对着你自己。
她感到体内裂痕越来越扩大,她感觉自己即将崩溃,感觉自己被什东西抓住。
镜子里她自己形象,尤其强烈。
于是她突然转过身,背对着镜子,跪在地上,毫不犹豫地狠狠把脑袋砸在盥洗盆彩陶上,下、两下、三下、四下、五下,重重地,愈来愈重,对准头颅同个地方。撞击发出极大声响,像是在敲鼓,因为阿历克斯使上浑身力气。最后下,她狠命撞,晕头转向,泪如泉涌。有东西在她脑颅里破损,碎裂,但不是今天,其实早就碎裂。她蹒跚着站起来,走到床边,坍塌不起。她脑袋让她痛不欲生,痛苦像浪潮般阵阵涌来,她闭上眼睛,想着是不是耳朵在流血。她用左手,尽可能瞄准,抓起那瓶巴比妥酸剂,放在肚子上,小心翼翼地把试剂里东西全都倒在手上(她脑袋里是怎样种折磨),然后下全吞下去。她笨拙地用手肘支起身子,转身朝向床头柜,摇摇晃晃地抓过威士忌瓶子,尽可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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