失眠大概就是把自己当成敌人在反对,但是人是不可以割裂自己。
把很多困难归结于失眠,而失眠又很明显是自己个人事。所以,错也是,纠错也是,打来打去这忙,怎睡得着。
有次,那时决定放弃独自抗争,去看精神科医生,决定请医生帮。在诊室里痛哭大场,回来路上,头越来越重、越来越重,而且背痛越来越轻、越来越轻。到家时,感觉十几年背痛完全消失。昏乱中慌张滚上床,衣服都没有完全脱下来,就捂上被子沉沉睡去。
那是仿佛掉进黑洞纯粹睡眠,没有任何光线和声音,仿佛整个世界都合上眼睛睡眠,可以说是昏天黑地。那天睡醒之后痛哭不止:原来睡觉这好,原来还可以这样睡啊,得活下去。
现在回想起来,大概就是因为在个时刻,决定把自己交给医生处理,所以停下来,疲倦滚滚而至,带进入休息。
后来每个星期天就去那个软垫上睡半天,个星期只能好好睡那半天。
如果什都没想,什都没做,疲倦就会涌上来。睡觉应该不是从个活动到另个活动中,而是停下来。
“要努力睡觉”应该还是种工作,是继续撞墙过程。但是,什是停下来,怎能停下来,应该没有想清楚。
失眠人会有这种体会:旦困意袭来,就会激灵下——啊!困!然后就醒。
“你不可以抛弃。”这说明你已经被抛弃。
每到凌晨2点以后,就会悄没声儿地去到处刷刷,总能刷出些入睡妙方,已经收集箩筐:
“中医说睡不醒是脾湿原因,最近也是,简直睡觉小能手。不妨喝点红豆薏米水试试。”
“最近在用睡前泡脚方法来帮自己调作息。”
“念念《心经》之类东西。”
“用镇定香薰,还有夜灯之类。”
任何人们觉得有用催眠方法都会增加焦虑:别人都行,怎不行。
其实,睡眠大概就是自己手、自己脚,痛是自己。们为何在反对它呢?
凝视着受伤手脚,们
真应该睡——这说明你真不想睡。
害怕孤独——这说明你想念孤独,孤独已经离你而去。
好想忘记他——其实是你在用这个方法思念他。
好想死啊——这说明你其实很想活下去。因为你很想活下去,才需要用死念头来标注自己还活着,还存在着。
这些反对,其实是种呼唤。
“睡前深呼吸放松,效果不错。”
个出于本能事情,这多人在议论,总结经验教训,定是出什问题。收集箩筐以后得出个不负责结论:这些全都没用。
往前看已经无路,就往后看,看看这生中曾经可以入睡日子,都是怎过。
读书时候,有段时间失眠特别严重。当时还在北京。正好师兄是个基督徒,他直想让和他起去教会,但是也打定主意不要做基督徒。
那是个复式公寓里家庭教会。人们在二楼活动,读经、祷告之类。楼是主日学,小孩子在楼玩,就坐在那儿看小孩子玩。那个房间角落里有个软垫,就坐在那儿,然后——就睡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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