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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爱丽丝——”他边看着她,边说道。要是换作别人,可能都会称她为小姑娘,唯有他是个例外。
他叫她名字,想套个近乎,姑娘却完全不为所动。于是他垂下眼帘,看眼阿尔芒在第次审讯时写下潦草笔记:爱丽丝·范登博什,二十四岁。他试着想象,个叫爱丽丝·范登博什二十四岁姑娘,正常来说应该是什模样。她或许是位年轻姑娘,有着长长脸、浅棕色头发以及直率眼神。然而当他抬起头时,眼前所见令他几乎难以置信。这个姑娘完全不像他想象中模样:原本金色头发,紧紧贴在头皮上,露出大段深色发根,肤色惨白,左颧骨上有大块紫色瘀伤,嘴角还挂着丝干涸血迹……惊慌而闪躲眼神中,只剩下恐惧还能透露出她人性。她如此害怕,此时依然在瑟瑟发抖,副在大雪天出门时没穿大衣,双手捧着次性咖啡杯样子,像极在海难中生还人。
平日里,只要看到卡米尔·范霍文进来,就算是那些最无所畏惧人,或多或少都会做出些反应。爱丽丝却无动于衷,她把自己封闭起来,浑身颤抖着。
那是早上八点半。
就在几分钟前,卡米尔来到警局。才刚到,他就已经有些疲倦。头天晚餐直持续到凌晨点,席间来些他不认识人,都是伊雷娜朋友。他们聊着电视节目,谈论着几桩逸事。卡米尔原本还颇有兴致,然而杵在对面那个女人,让他彻头彻尾地想起自己母亲。他整晚都在努力摆脱这幅画面,可是,她眼神,她嘴,还有那根接根香烟,简直与他母亲模样。卡米尔仿佛回到二十年前。那是段幸运时光,母亲依然会穿着色彩斑斓大褂,嘴里叼着烟,头发凌乱地从画室中走出来,他也常来这里看母亲作画。她是个十分厉害女人,性格刚毅而专注,作画笔触里透出丝狂野。有时候,她会完全沉浸在脑海中画面里,似乎察觉不到卡米尔存在。卡米尔则会待上很长时间,静静欣赏母亲画作,观察她每个动作,似乎那便是解开他某个谜团钥匙。那都是很早以前事。彼时,母亲点燃数千支香烟还未曾向他宣战,而距离母亲诞下他这个营养不良婴儿,也已经过许久。最终,卡米尔长成米四五个头。那时他还不知道,自己最憎恨,到底是这个把他生得像图卢兹·罗特列克苍白翻版(只是没他那难看而已)恶毒母亲,是那个总是倾慕地注视着妻子温顺软弱父亲,还是镜子里自己明明已经十六岁,却好像永远没长大倒影。母亲在画室里把画布堆积成山,永远沉默寡言父亲则忙着经营他药房,卡米尔就这样兀自摸索着,像其他人样慢慢长大。他不再奋力踮起脚,习惯从下面仰视其他人,习惯在拿取置物架上东西时,先拖来把椅子,还把自己个人空间布置得像个玩具娃娃家。这个矮小得如同缩小版模型人,总是不解地看着母亲叫人把成卷巨大画布搬出画室,再送往画廊。有时候,母亲会说:“卡米尔,你过来看看。”看着她坐在矮凳上、手伸进头发里、言不发样子,卡米尔心里清楚,他是爱母亲,甚至觉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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