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两个人当
对班，穿上
模样
保安制服，做模样工作，交接班以外说不上几句话，就再没什
苗头可以别。外人看上去，葛四平和对对吴好像东德西德拆墙样，和平演变。两人个早场，个夜场，保卫前门，也镇守住葛三囡不在时葛三囡馄饨店，合力把保安界麻将场子撑起来。
然而葛四平藏在厨房里茶叶不是谁都能抓，就像对对吴给下家留副好面孔，也并非人人都有待遇。对对吴面孔，在葛四平吃瘪时候是笑嘻嘻，在葛四平发怒时候是软松松。而在别人发怒时候，那人若是敢摔张凳子，对对吴就要掀掉层屋顶。
葛三囡馄饨店作为保安下班据点，人带人，渐渐就来些原
，对着领导瞪眼睛，翻台子，没隔半年，也买断。此后再没做过正经生活，无非是看守路灯，看守仓库，看守大楼，事无成。
人人都说葛四平吃不起苦，他讲，不是
不肯吃苦，是你们没想通。人活世不容易，总归要做点顺心事体。就算吃苦，也要吃在自家情愿地方。他指就是麻将。觉可以不睡，家可以不回，麻将不可以不打。所以凿个洞，每天钻过来，钻过去，前门上班，后门麻将。老厂宿舍葛三囡隔壁栋六楼房子，不过是个中场休息室罢。
葛三囡为此总担心小弟身体吃不消，葛四平却说，夜游人，自有夜游神保佑。果真如此，十几年来没睡过个整全觉，葛四平不仅不生毛病，精神还相当好，过五十仍显得后生。
人家问起来，葛四平就讲，想要老得慢，秘诀就是不讨老婆。
葛四平不讨老婆，人们不稀奇，稀奇是，他身边从来没个女人，不去舞厅，也不去洗头店，除麻将和值班，生活中再无别。实际上葛四平早年也不是没相过亲，可他上来就跟人家坦白，欢喜搓麻将。想要好好做人家女人听，哪个不吓跑。葛三囡就骂他，嘴巴这大做啥，先结婚再慢慢讲也不迟。
葛四平却说，不能道打麻将人，结婚也不会好过。他说，不信你看对对吴。于是三囡就想给他找个打麻将女人。可是城里面有几个这样女人呢。再说，两个人都去打麻将，家里谁做饭，谁洗衣服呢。葛三囡找不到，就帮小弟做辈子饭，洗辈子衣服。
二十年下来，对对吴老婆忽然迷上麻将。两个人却不在道打。你玩你，玩。葛四平又说，找个欢喜打麻将老婆，家里就没人管，不信你看对对吴。
葛三囡无话可说。
◇◇◇六◇◇◇
葛四平并非故意针对对对吴，他只是习惯拿对对吴说事，再举不出别例子。从十七岁进厂开始，两个人落到对冤家师傅手里，就免不要被拿去别苗头，久而久之，内化为自发性纠缠。上班别到下班，进厂别到下岗，麻将桌上吵，也永远不止清色和对对胡以内事体。你句句，唱戏似，无休无止。明明样蹩脚，还硬要争个上游。比方说，在公分身高差距上跳脚吵，挺着肚子比谁中年发福厉害。明明走两条路，也要比比结果。比方说，个嘲笑秃顶，个嘲笑白发。个嫌你家事缠身，个说你老来孤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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