赶到时候,病房门口已经站满人。医生不在,宣称无能为力后,便识相地离场。留下
葛四平在门外假意吹起口哨,厕所里稍稍听到几滴声响。
回去坐好,吃馄饨。葛四平给对对吴讲起店里最近事。比如麦德龙仇家又来搓麻将,他晓得对对吴不太好,就问,要不要也来看望,毕竟同事场。对对吴气得香烟掉下来。
看啥看!要不是托伊福,不过每天白相相,到死也毫无痛苦。叫伊滚远点!
葛四平讲,好好好,不叫伊来。其他人都讲好,肯定要来。
吃完饭,对对吴躺下,摸摸下巴,意思是要剃胡须。葛四平递过去,对对吴伸出只极细手臂,机器在脸上呲呲地响,两块巴掌肉扭动起来,好像故作出怪表情给人看。对对吴瘦得塌糊涂,皮松肉垮,骨头也缩。他瞪出双眼睛讲,四囡,这趟不用比,胖肯定是你胖。
平间来做啥。
对对吴躺久,头转不过来,话是朝着天花板说。听起来含含糊糊,是因为唇上夹着烟。医生关照过,老吴再也不可以抽烟。他死活不肯,苦苦哀求,医生讲,嘴巴里叼支是可以,只要不点火。这叫做杀杀瘾头。于是对对吴便靠这口滤嘴气味吊精神,除去吃饭,躺着也叼,上厕所也叼,护士若过来摘掉,他就像不肯吐出奶嘴小孩样,要大吵大闹。
葛四平讲,你钞票很多嘛。医药费不够贵是嘛,还有来浪费香烟。先给点支!
两个人讲起话来像对峙着两把刺刀,又是发子弹,又是戳人肉,没句中听。不明情况人,还以为是仇家专门来泼冷水。
葛四平走过去,看眼病床边对对吴老婆红肿眼,就晓得对对吴又发脾气。他把桌板翻下来,馄饨放上去。喏,三囡叫拿来馄饨。要是不会给你带,饿死算,吃进去力气都拿来翻面孔,浪费。
葛四平声音轻轻,他讲,放心好,慢慢会好起来。
对对吴听这话,眼泪水滚出来,把香烟滤嘴都泡软。
◇◇◇九◇◇◇
对对吴老婆个电话打到葛三囡馄饨店里,讲对对吴大限到。
葛四平回头,个眼色,三桌人统统起身穿上衣服,朝外面走去。
对对吴刚想回嘴,身上忽然痛得不行,抽搐起来,整张脸是变形。他死死咬住香烟滤嘴,啊啊乱叫阵,打过止痛针,总算缓过来。他讲,葛家门里,还是老大姐待顶好。帮谢伊。,这歇先不吃,屁股躺得烂掉,长疮,要翻个身擦擦。
对对吴老婆便起身帮他擦。老婆擦重,对对吴又阵啊啊乱叫。对对吴身体不好,喉咙仍是响。
葛四平在旁讲,痛啊,叫阿嫂拿百块红钞票给你擦擦屁股,就不喊痛。为啥呢,主要都痛到心里去。
屋人听到这话,都笑出声来。对对吴抬起头来骂道,赤逼。
对对吴老婆见葛四平来,正好下楼吃个饭。走前关照葛四平扶对对吴去上个厕所。两步路走半分钟,对对吴站稳,朝门外讲,年轻辰光,小鸡鸡像消防栓样,龙头开,水哗哗哗地冲出来,现在是好——对对吴没说下去,就这样靠墙站几分钟,脸涨得通红,胡子根根竖起,滴水也出不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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