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婧向来不是个示弱,大胆地迎上后视镜上那道目光。关琛戴着眼镜,衬衫袖子挽到手肘,褪去年少时候锋锐,变得温和很多,像光滑内敛玉。他比陈婧小岁,中学时是和陈昂同班,彼时大家都年轻气盛,陈婧是锋利骄傲玫瑰,他是不服输后辈,针尖对麦芒。
关琛在纸条上抄过许多聂鲁达诗,年级第手字写得锋棱尖锐,不像写情诗倒像下战书。揉成团从二楼往站在门口站岗陈婧身上扔,惹得教导主任大叫着冲去逮人。
他本就比陈婧小,又读医,家里条件不好,陈婧毕业后在电视台大放光芒时候,他还在学校里灰头土脸地剖尸。其间种种波折,多少
陈昂看看手机:“给你叫车,你等会儿。”
“嗯。”陈婧顿顿,说道,“今晚送那花瓶,是妈挑。”陈昂明显地怔,好久才说道:“嗯。”
陈婧长长地叹口气,裹紧身上红色大衣,问道:“车呢,还没来?”
“快,”陈昂说,“大衣很好看。”
陈婧把手插在兜里,精致卷发今天疏于打理,比往常更显蓬乱些,脸上不施脂粉,不见疲态,反而比往日更平易近人许多。她说道:“箱底翻出来,好久没穿过颜色这艳大衣。年轻时候恨不得全身上下都出挑,显得与众不同,现在都是黑白灰,生怕自己与众不同。”(注)
上正好,很实用。陆依然聪明识趣,怕徐蘅心有芥蒂,没送日用品,送个零食大礼包,徐蘅笑着道谢,抱她下。
邹禾是上个月飞机过来,过来玩儿顺便看徐蘅,他大礼物盒打开,里头是个笼子,门开,只棕黄色小拉布拉多就扑出来,扒在陈昂大腿上哈嘶哈嘶吐气。
徐蘅:“哇!”
何岸从法国回来过年,但说有事儿得晚点。陈昂合伙人李巍来,带来几幅画给陈昂挂墙上。
李巍:“没挑贵,谅你也不懂得欣赏,这幅是何岸新画,说送你。”陈昂:“行吧,桌子腿短,回头垫垫。”
好像是说衣服,好像又不是。
陈昂正待说什,远处开来辆车。“来。”
陈婧皱眉:“开这贵车也来赚外快?”
她拉开后座车门,跟陈昂道别,才坐进去就愣住,驾驶座上人眼熟得很。她看向车窗外脸无辜陈昂,心里暗骂,这小兔崽子。
车开出去,窗外风景飞快地往后抛,路灯连成发光流动条线,车内片沉默。
火锅冒着热气,蒸腾着往上飘,散发着正宗手打牛肉丸特有股奶香味儿。陈婧虽和陆依然不熟,但两人都是惯会和人打交道,没会儿就热火朝天地聊起当季新款,李巍和陈昂聊着新签下代理几个画家,徐蘅和邹禾聊分别以来近况。
直到顿饭快吃完,何岸才说在路上,叫大家不用等他,晚就先散。陈昂先起身把两位女士送出去。
陆依然是开车来,分别前对陈昂说道:“恭喜。”
两人说到底也没有熟到交心地步,只是陆依然爱画,是画廊里常客,上回还带个人起来逛,陈昂没问,只是走时候,多送她们俩小束花。
陆依然车开远,只剩下陈家俩姐弟站在路边。陈婧:“打个车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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