朗读红榜声音极大,每个字都撞入谢燕鸿耳朵里,撞得他整个人头脑发晕。
榜文很长,后面还有不少涉案人,谢燕鸿全部都认识,大多是平时与谢韬交好武将,侯爵人家就只有谢家和颜家。榜上还有他画像,张贴红榜之后,官兵开始逐个搜查渡口上船人,与画像比对过才放人。
“快走。”长宁催道。
谢燕鸿失魂样,被他拽得趔趄,碰倒卖枣子小摊,新鲜荷叶包着青枣骨碌碌滚地,摆摊老人大叫起来,引来附近
谢燕鸿牵着马,乖乖地等着。
这匹孙晔庭所赠马,也是匹青骢马,温和驯顺,能负重,可疾驰,看着马,谢燕鸿不由得想起御赐小乌。小乌自从到侯府后,因谢韬不许谢燕鸿招摇,并不让他将马骑出去,只好吃好喝地养着,养老送终。
谢燕鸿轻抚马身,想着,不知小乌有没有想念放缰疾驰岁月。
若要登船,这匹马就得买,下船后再另买匹。想到这儿,谢燕鸿有些舍不得,骑这些日,多少也有点感情。
谢燕鸿漫无边际地想着,站累就蹲下来,马儿在旁边吃草,他带着顶斗笠,遮挡住面容,从斗笠下沿偷觑着远处来往行人。渡口兴旺,千帆竞渡,百舸争流,摊贩叫卖,行人送别,凡此种种,让谢燕鸿看得津津有味。
扔下来,那他真叫天天不应,叫地地不灵。
两人还在马上,人坐在前,人坐在后。
他们是往北走,夏日热意渐渐褪去,马上就要入秋,蚊虫仿佛知道自己命不久矣,拼命地吃最后顿。谢燕鸿细皮嫩肉,被叮得没块好肉,他又着意去挠,挠得脖子上片片红。
他回头去看长宁,看着长宁线条硬朗下颌,还有紧紧抿着薄唇。
“你到底气什?”谢燕鸿问道。
渡口附近有面张贴榜文灰墙,上头榜文斑驳,有专门收钱大声朗读榜文人蹲在旁边,百无聊赖。忽而,城里有队官兵涌出,手拿红榜,往墙上张贴,行人纷纷涌上前去,只是识字人不多,有人舍出几枚铜钱,给专门朗读人。
谢燕鸿也好奇,竖起耳朵去听。
正在这时,长宁回来,脚步匆匆,将谢燕鸿把拽起,沉声道:“走,此处不可久留。”
谢燕鸿被他拽得愣,回头看那灰墙上红榜。
“定远侯谢韬,谋逆犯上,谢府抄没,成年男丁斩监候,秋后处决,女眷皆没入教坊司。承平伯颜厚,谋逆犯上,颜府抄没,刺配充军——”
长宁垂眸看他眼,看他瞪圆眼,和专注看人时微张嘴。两人离得近,目光触即分。
“没什。”长宁说。
谢燕鸿撇撇嘴,转回去,什也不问。
他们接连赶路,少有歇息,路行至黄河边。黄河之水天上来,滚滚波涛汹涌而去,奔流到海,不可回转。若顺利话,两人可隐姓埋名,在渡口上船,渡黄河后,沿运河,路到魏州。顺风顺水,不日可达。
以防万,谢燕鸿不敢入城,在渡口附近偏僻处,牵着马等候。长宁则只身入城,购买些干粮,还要买身衣服,给谢燕鸿替换。虽然这些日赶路已经让谢燕鸿面目全非、衣衫破旧,但还是依稀能看出衣服料子名贵,织花繁复,非常人可用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