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燕鸿在心里哀叹,还不如露宿呢,心里越发恨起那个不知名小偷来。
大通铺上,挨挨挤挤睡满人,呼噜声磨牙声此起彼伏。谢燕鸿睡在靠墙位置,左边是墙,右边是背对着他入睡
另人叹道:“今年冷得这样早,估计冬日里边关不太平,咱们还是少跑几趟,早早回家过年。”
魏州离边关近,秋高马肥时总要防着外族南侵劫掠,故而要加强警卫,调兵防守,称作“秋防”。既然安抚使出城巡视秋防,王谙作为通判,自然也要随行,估计不在城中。
两人静静听会儿,趁别人都不注意,各自擦干身体,换上干净衣服,离开浴肆。
魏州自然不如京师繁华,但也是北方重镇,种种风物大不相同,只是谢燕鸿全无心思欣赏,他戴着斗笠,遮挡面容,与长宁起到衙门附近,灰墙上密密麻麻都是张贴榜文。
谢燕鸿心头惴惴,凝神细看。
那双手摸上来触感谢燕鸿很熟悉,温暖而粗糙。他浑身激灵,往后靠在汤池石壁上,抬手想要拨开长宁手,却没成功——好像照顾小娃娃似,长宁只手捏住谢燕鸿下巴,另只手拿澡巾帮他擦走脸上泡沫。
谢燕鸿皱着眉睁开眼,下子就和长宁对上目光。
长宁眼睛好似琥珀色深潭,波澜不惊,深不见底。谢燕鸿好像还未曾试过这近、这认真地端详他。他是谁?他从哪里来?他在想什?谢燕鸿浑然不知,这却让他变得更加吸引人。
谢燕鸿心跳如擂鼓,嗫嚅道:“你”
就在这时,浴肆里开始来客人,有几个客商模样人,风尘仆仆,满脸倦色,也来泡头汤。
他见到搜捕自己榜文,只是已经被压在底下,斑驳不清,上面重重叠叠地贴不少别,并没有与京中逆案相关,只有最新张红榜,写着荣王践祚,改元“大正”,明年始便是大正元年。
太子如何,逆党如何,只言片语都没有。
谢燕鸿心依旧空落落地悬着。没有消息便是最好消息,等见外祖父,再从长计议吧。
这样想着,他说道:“找个地方先落脚吧。”
搜捕力度减弱,但两人并不敢犯险,也没剩多少银钱。大些客栈是不敢住,只能去寻些人员混杂通铺过夜。睡在那儿多是贩夫走卒,狭小房间,铺破草席大通铺上能睡七八个人,阴冷昏暗,股久不通风霉味,还有些汗臭脚臭味。
长宁不动声色地背过身,将谢燕鸿挡在角落,轻声道:“快点洗,该走。”
谢燕鸿被热汤蒸腾起来白雾笼罩着,他手忙脚乱地将头发上泡沫弄干净。长宁宽厚背就像堵墙,将他藏在后面。他抬眼看,见到长宁背上有大片狰狞陈年伤疤,从肩胛起始,横亘半个背部,没进水里。那道疤上皮肉狰狞,仿佛是烧伤。
被伤疤吸引住目光,谢燕鸿叮嘱长宁后脑勺,伸出手指,轻轻点住那道伤疤。
长宁后背肌肉绷紧,戳上去是硬。谢燕鸿眨眨眼,心里有些忐忑,手指顺着伤疤往下,轻轻地,跟随着伤疤没入水里。长宁反手往后,在水里捏住谢燕鸿手指。谢燕鸿慌忙想抽走,没抽动。
那头几个客商正在闲聊:“听说新上任安抚使大人这些日出城巡视秋防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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