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都得是孤臣,不然宋知望夜晚睡觉也不得安枕。
出大内第二道横门,他就上马车。这也是圣恩,唯有宰相才有这样待遇,按他官职,要行至第道横门前。开始他还踌躇满志,自认为自己与宋知望君臣相得,现在他可算明白。
侍从替他放下车帘,将冬日凛冽寒风隔绝在外。
等孙晔庭路到魏州时,已近年关。
魏州通判王谙家正在办喜事,说是王家孙小姐要嫁给安抚使郑家小儿子,这是魏州最显赫两家,联姻起来,整个魏州城都热闹起来。按说年关将近,喜事不该这时候办,但两家又确实喜气洋洋。特别是王谙,小圆脸上堆满笑,要留孙晔庭喝喜酒。
孙晔庭手上拿着“巡行天下,抚军安民”圣旨,跪谢圣恩。
荣王宋知望——现在已经是新帝,坐在上首,倚着窗抱着手炉,望着外头雪出神。这座大殿不是先帝所住福宁殿,比福宁殿要小也要偏。溜须拍马人说这是圣人重孝,但孙晔庭知道宋知望是心虚——因为宋知望在福宁殿勒死先帝。
“臣告退。”孙晔庭再次大声重复道。
宋知望好像这才反应过来,居高临下地审视他。孙晔庭没有抬头,他也不能抬头,他能感觉到宋知望那种目光,如芒在背。
“去吧。”他说。
道,“言二公子说要赶紧回家,还能拦吗?”
主将脸比锅底还黑,拍案质问道:“狄人攻打关城,你守城不力,死伤这许多弟兄。这都算,居然还让个来历不明人混入军中,秦寒州,你这是想掉脑袋?”
秦寒州不吃他这套,不阴不阳地顶回去:“敢问指挥,错判战机,带走关城大半兵力,中狄人圈套,导致关城差点不敌,又是何罪?”
主将被他说中,气结。
秦寒州懒得和他多话,告辞要走。
孙晔庭与谢燕鸿是发小,王谙也算是他长辈,小时候是见过。可
孙晔庭退出去,都还没踩到雪地上,便有内侍官躬身进去。孙晔庭没走多远,那内侍官便领圣旨出来,屁颠屁颠地撵上孙晔庭,赶着趟儿给孙晔庭卖好。
“孙大人,您真是深得圣意啊!”内侍官笑道,“圣人晓得边关苦寒,特意让小开库房,给您拿些上好皮料裁衣裳”
孙晔庭看也不看他眼,径自去。
新帝未登基之前,孙晔庭直不知道自己会被封作什官,他想很多,想来想去,没想到,宋知望会封他为御史中丞,统领御史台,上至宰相,下及郎官,皆可据法弹劾。他成把刀,握在宋知望手里。
他与殿帅秦钦不和已经是众人皆知,而且愈演愈烈,有时甚至要宋知望居中调和。但他和秦钦都知道,他们二人越是不和,宋知望就越安心。
主将叫住他,说道:“最近狄人颇不安分,听说圣人要派钦差来边关视察,你说钦差信不信你这鬼话?”
秦寒州停也不停,径直出去。
京师,今冬大雪,天子脚下自然不似边地,城内各处均设有粥铺施粥,安置流民。光是发往各地赈恤钦差,今冬为止都已经去三批。
便是如此,民间也是流言四起。
常说瑞雪兆丰年,但今年这雪也来得太早,焉知不是龙椅上人德行有失,战火四起,导致天降大雪,以示惩戒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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