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疲惫不堪,上下眼皮不住打架,他甚至觉得自己在走路过程中睡着过。他久违地想起远在千里之外京师侯府,那里有柔软床榻,床床锦被把整张床铺得如同云朵般柔软。
月上中天时,他实在困得不行,
谢燕鸿从来没有想过,自己有朝日会走在沙漠里。每步踩下去都仿佛要陷进黄沙里,遍遍地抬起腿、把腿从黄沙中拔出来让他费尽力气。风本就大,风里裹着沙,往衣裳所有缝隙里钻,每走几步,他就要“呸呸呸”地吐出嘴里沙。
昏迷长宁坐在马上,整个人往前伏着马脖子,手无力地垂下,甩甩。
谢燕鸿无法与他共骑,只能牵着马走。他最怕是迷路,干粮倒是不缺,最缺是水。
怕水不够,他都不敢喝。他数着时辰给长宁喂水,自己则不怎喝,只有在实在渴得受不时,才沾沾嘴唇,杯水车薪地湿润下干得快要冒烟喉咙。
最吓人除迷路,还有无边孤寂。
谢燕鸿很快就醒。
他捂着脑袋坐起来,反手去摸,摸到手干涸血痂,他晃晃脑袋,并不太晕,手脚动起来也无碍,估计砸得不重。他第时间就是回头找马,四蹄踏雪黑马不见,只剩下小乌围在他旁边,见他醒,用脑袋拱拱他大腿。
他手脚并用地爬起来,没来得及拂去满头满脸细沙,急切地查看长宁情况——和他被砸晕前无异,人事不省。
再看天色,约莫只过去两个时辰。
地上只留下截破布,断口处参差不齐,应该是恒珈趁他们俩精力不济,赶路时在马鞍上点点磨断。再仔细查看,谢燕鸿心猛地往下坠。
放眼望去,除不知什时候会追上来敌人,荒无人烟,除沙还是沙。谢燕鸿就这走着,走着走着都要恍惚,觉得自己就像具行尸走肉,除刻不敢停地走着,毫无其他想法。
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他人。
谢燕鸿时不时地回头看伏在马上长宁,确认他还在,确认他还有呼吸脉搏,确认他还能咽下喂给他水。只有这样,谢燕鸿才觉得自己能继续走下去。
他原本想自言自语说点儿话,但怕口干,最后还是作罢。
入夜,无边沙海显得更加寂静,不知是漫天星斗下坠化成无数沙粒,抑或是沙粒被风刮上九天,成天幕上繁星。谢燕鸿开始怀疑,他们二人马是否这片沙海亘古以来第批客人。
他们干粮,恒珈拿走大半,两个装得满满当当水囊,个不见,另个被划道大口子,水都流光。恒珈估计是拿食水躲藏起来,等他人来救他。没有下杀手,估计还是抱着要抓活口心思。
谢燕鸿趴在饮马溪旁,和小乌块儿,放开肚子,喝饱水。
他将水囊被划开地方扎紧,装满水之后只有原本十分之不到。他先是点点用水濡湿长宁干燥嘴唇,慢慢地喂他喝下好几口水,幸而,长宁并未失去意识,还能吞咽。
谢燕鸿重新装好水,帮长宁把脸上沾上细沙拂去,把嘴唇凑到他耳边,小声说道:“你救这多次,现在轮到救你”
也不知道长宁能不能听见,谢燕鸿用嘴唇蹭过他紧锁眉心,不再耽搁,牵着马出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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