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燕鸿长叹句,心头酸涩难言。
他看向湿漉漉陆少微,说道:“你换身衣服休息下吧,狄人不甘,后面定还有场恶战。”
陆少微从善如流,去换套干净衣裳,踱着步便到伤员养伤地方去。
颜澄显眼得很,众伤员中只有他个人带着面具,手垫在后脑勺,躺在厚厚干草堆上,翘着脚出神,不知在想什。
陆少微装模作样地踱到医官身旁,问问伤员情况。医官不识得她,见她气定神闲,端着架子,说起医理来头头是道,便以为她是哪位*员,有问必答,不知不觉间,便被她反客为主,反而跟在她身后。
谢燕鸿眼睛猛地瞪大,差点叫出声来,他几乎喘不过气来,眼眶里盈满热泪,喉咙阵阵发紧,却像被人狠狠扼住般,紧得发疼。
“留书信给你”
谢燕鸿说道:“好,你告诉在哪儿,去找。”
孙晔庭嗫嚅着嘴唇,不知道在说什,神色痛苦,谢燕鸿凑近拼命去听,依稀从他破碎话语中拼出三个字——“对不住”。再多,他已经说不出来。
谢燕鸿想说原谅他,但话到嘴边,终究还是过不自己那关。
。
“这这是怎”谢燕鸿腿脚软,差点没站住,还是长宁扶他把。
医官说道:“这位大人伤势极重,其中最致命是腹部处刀伤,几乎贯穿前后,怕是”
谢燕鸿定睛看去,孙晔庭面色煞白地躺在干草堆上,若不是胸膛还有微微起伏,简直就如同死人般。他铠甲已经被除去,里衣几乎被血湿透,失去原本颜色。
“等陆少微来!”谢燕鸿猛地站起来,喊道,“他能救!”
两人路走到颜澄旁边,陆少微便似刚发现他似,惊道:“你在这
这段时间以来,加诸在他身上苦难实在太多,他想原谅,也不知该从如何原谅起,他也不愿意做这种蒙骗自己、蒙骗他人事。他心中百转千回,几次张嘴又合上,口干舌燥,最后只是沉沉说句:“听到。”
孙晔庭仿佛听懂他回答,长长地舒出口气。
谢燕鸿生怕他就这样气绝身亡,大惊失色,连忙喊来医官,医官仔细看过,说道:“这位大人还有口气在,但伤势太重,如若能熬过,大难不死,必有后福”
这样话都是医者客套话,谢燕鸿下就听明白,生死有命。
当陆少微从白鹤堤赶回来时候,浑身湿漉漉都是泥水,都还没来得及休息,便被谢燕鸿拉到孙晔庭旁边,陆少微见他着急,也查看下,她向来直言,把把脉,看看伤,便道:“不成。”
连秦寒州伤成筛子那样,陆少微都能救,孙晔庭肯定也可以。
似乎是听见谢燕鸿声音,孙晔庭眼皮微颤,似乎费力想要张开。谢燕鸿忙俯身跪趴在地上,凑过去,唤他名字:“小孙!是们都在”
“”是谁他不能说,颜澄名字他也不能说,这里人多眼杂,他只好含糊过去,又生怕孙晔庭认不出来,急得眼眶都红。
孙晔庭嘴唇嗫嚅,像是想说什,谢燕鸿忙附耳过去。他感觉到孙晔庭开裂嘴唇碰碰他耳朵,传来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,气若游丝。
“小小鸿”孙晔庭费力地说道,“你们家你们家还有人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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