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容想想吧。”谢燕鸿说道。
孟霁道:“军情耽误不得,末将明日便启程,二公子随后追上便是。”
这是笃定谢燕鸿必要答应样子。
待孟霁走,谢燕鸿便瘫坐在椅子上,定定地想许久。直到颜澄来敲他门,颜澄面具早在战中毁坏,被刀劈成两半面具被他收起来,他也无意遮掩面容,黑色刺字在他面目上格外显眼,使他面色看上去愈发阴沉。
他说:“要跟随那个姓孟南下。”
至此,盟约已定,可保边关数载安宁。
边困暂解,此刻横亘在面前,就是另个问题——盟约由谁来践行?
因着谢、颜两家冤屈,谢燕鸿天然就与济王坐在同条船,如果上船,他虽能渡河,但与此同时,也做济王拉起面大旗,成撬动皇位工具,他心中实是不愿,也不想再搅入这些风云当中。
孟霁仿佛将他所思所想都览无余,笑道:“既然这头已解燃眉之急,末将便要领兵南下。”
从这里南下,正好与临安北上叛军成合围之势,京师腹背受敌。
盟约若定,必定践之。”
斛律恒珈定定地看着他,似乎在掂量他斤两,半晌才缓缓点头。
谢燕鸿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盟书,盟书上早就写好粮草八十车,白银万五千两。斛律恒珈着人拖出牲畜,当场斩杀,歃血为盟,至此,盟约初定。
“十日之内,交割朔州、大同两城,还请狄军尽早撤出关外。”谢燕鸿说道。
斛律恒珈眯着眼,轻声道:“来日方长,等着吧。”
意料之外,情理之中,谢燕鸿并不怎惊讶,毕竟颜澄母亲还在京中,孟霁能用谢家来和谢燕鸿谈条件,那就能用颜家和颜澄谈条件。
谢燕鸿点点头,仔细看看颜澄脸色,又道:“还有别?”
“陆少微也去。”
谢燕鸿也并
谢燕鸿沉吟不语,孟霁适时加把火,说道:“殿下与二公子情谊深厚,时常哀叹,谢家忠心耿耿,实在不应遭此横祸,若有机会,定要谢家冤情得以昭雪。”
孟霁口中“殿下”,除济王又有何人呢。
“别说这些虚,”谢燕鸿心里烦透,面色不虞,张口便道,“开条件吧。”
孟霁拱手笑道:“二公子有将才。”
谢家本就是无妄之灾,沉冤昭雪本是合情合理之事,没想到竟也成吊在谢燕鸿跟前萝卜,催着他卖命。
谢燕鸿笑着朝他点点头,两军分别在即,斛律恒珈却突然单骑驱马上前,长宁警惕,挡在谢燕鸿身前,目光锐利。斛律恒珈却浑然不怕,自怀中拿出样东西,扔到谢燕鸿马前——那是条纱巾,上面镶嵌洁白贝壳,流光溢彩。
谢燕鸿看着眼熟,想想便认出来,脱口而出道:“丹木!”
斛律恒珈面无表情地看看那飘落在地纱巾,好似在看朵云。他说道:“你如果见到她,便还给她吧。”
不等谢燕鸿再说什,斛律恒珈收回目光,拨转马头,回到己方阵中,不会儿,便被士卒簇拥起来,见不着身影。谢燕鸿下马将纱巾捡起来收好,心中百思不得其解,但既然斛律恒珈这样说,丹木必定是安全,那就必定有相见之日。
两方兵卒隔着浪涛滚滚,永定河,警惕且缓慢地各自后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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