用手背抹把脸,他咬紧牙关把想说话打完,复制以后黏贴到微信对话框里,按下回车键。
盯着这段绿底文字,他想着哪怕陈飞麟现在看不到,以后也能看到。如果知道自己决定,陈飞麟应该会感到欣慰,多少能释怀些吧。
既然不能赔给他个未来,那至少可以和他起坠到谷底,起去赎罪。
把手机放回口袋里,陈洛愉扶着护栏站起来,最后次望着前方奔腾长江水。
晦暗江面看似平静,不过熟悉长江人都知道,底下汹涌暗流足以吞噬掉任何生命。他记得在康复期那段日子里,有几次他瞒着刘丽亚偷偷出来,站在长江边,无数次生出过想要跳下去念头。
他屈膝坐在原地,把脸埋在臂弯间。脑内尖锐耳鸣声阵阵传来,他已经辨不清是左耳还是右耳,只知道头很痛,很晕,胸口胀得很难受。
喝下去酒精迟来地发作,脑子却异常清醒。对于过去发生事,他没有办法阻止,但他明白现在自己还可以做什。
解锁手机,他把当年陈初燕发那条短信内容拍给陈飞麟,又按住语音键想说话,张口才发现咽喉像是被两股力道撕扯着那痛,许是刚才吐太多酸水缘故。
他点开输入法,打几个字后又按删除,换备忘录来写。
短短几行字,他删又打,打又删。这举动让他记起不久前他把手机递给陈飞麟,逼陈飞麟再写次当年分手信。
他吐得胃都抽痛也停不下来,食道像被火烧过,眼泪也止不住地往外滚。
可最让他难受并不是身体上痛,而是心里那股缠绕着绝望自责与悔恨。
明明是他闯下祸,却由陈飞麟来承担。
为什那个人不把真相说出来?!
狼狈地滑坐在地上,他手指又抖得握不住东西,那部承载着他和陈飞麟过往手机掉在地上,熄屏。
当时他明明什都不记得,却没有摆脱掉那种想要结束切想法,也不懂为什会被这种绝望缠上。
现在他明白。
松开冰凉金属,他转身往回走。到黄埔门出口处,他等会儿才拦到辆空车,说个派出所地址。
司机转头看他,结果被吓跳,提醒他要不要先去医院?
他不解地看着司机,对方把车
直到这刻他才觉得自己很残忍,他怎可以把陈飞麟再推回到那种痛苦回忆里去?
他怎可以那自私,打着什都忘旗号再靠近陈飞麟。
那个人从开始就表现出不认识他,不是已经足够说明吗?
他恨他,厌烦他,不想再见到他。可他还要在那人伤口上撒盐,自以为陈飞麟对他不忍也许是还有感情在。
他凭什这自以为是?
他失神地看着它,如果自己是陈飞麟,也不会愿意原谅吧。
自己什都不记得,独留下陈飞麟个人面对所有痛苦和责难,面对条人命和180万索偿,最后又是以怎样绝望来迎接判决?
而那时他在做什?
他连自己为什会失忆都记不起来!
皎洁明月渐渐被团乌云笼罩,江对面绚丽高楼外墙灯也在不知不觉中熄灭,这座城市结束天喧嚣,回归到入眠时沉寂,就连身后路灯光线都显得苍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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