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郑西坡也在光明湖边漫步。工人诗人不知道霸气市委书记刚刚下达泰山压顶式命令,更不知道这道严厉命令对他、对大风厂即将产生怎样惊天动地影响。作为自感觉良好浪漫诗人,此刻他正沉醉于不无诗意梦幻般月光水色中。
年轻时,郑西坡在北京、上海报纸上发表过七八首诗歌,后来又在地方报刊上频频露脸。这为他赢得相当声誉,让他当上大风服装厂工会主席。他本名叫郑春来,嫌土,参照宋朝诗人苏东坡先生雅号,自称郑西坡。这都没什,切皆是过眼烟云,要紧是他目前身份——临时被推选出来大风服装公司负责人,换句话说,就是工人领袖!郑西坡在厂里威信很高,有文化没架子,同事都爱找他拿主意。他人也风趣,这些年诗歌发表不出来,有人问他,郑主席,怎不写诗?他总会本正经地回答,没听说过句话吗?这是饿死诗人时代,可不想饿死!仿佛他真是什不起大诗人。
郑西坡在陈岩石搞股份制改革时,是陈岩石专职助手,日夜形影不离。职工获得百分之四十九股权后,成立持股会,郑西坡被选为持股人代表。有这重身份,他便处处为工人争权益,无意之中,和今晚在山上视察下达命令那位大人物直接对立起来。如果命运能让他们此刻相见,站在湖边抽支烟,好好谈谈未来,那后边震惊全国大事件也许就不会发生!可惜,他们个站在山上,个立在山下,眺望同样湖景,观赏同样月色,却让相互解机会擦肩而过。
看看吧,大风服装厂现在已成为座弹药库——
郑西坡回到工厂,头戴安全帽、手持铁棍工人打开侧门,把他放进来。正面大铁门庄严地紧闭着,自从股权风波发生后再没打开过。厂区内戒备森严,简直是座军事堡垒。草包垒起个个掩体,掩体后面挖条齐腰深战壕。墙脚摆着排汽油桶,这是他们秘密武器,也是后来祸根。高音喇叭不断播放g,m歌曲,通宵达旦。厂区制高点上,面巨大国旗高高飘扬。国旗旁设有瞭望楼,名工人胸前挎着望远镜,站在楼顶向他敬礼。郑西坡穿过院子,巡逻队工人也举起手中土枪铁棍和他打招呼。他微微颔首,俨然军事首长。
然而,服装生产并没停歇,夜空下传来隆隆机器声。郑西坡漫步走进制衣车间,就看见夜班工人照常在流水线旁辛勤操作。件件西装、夹克不断滑过流水线。郑西坡很满意,即便在这样情况下,生产还在继续,占厂工人们沉着冷静,仿佛什事情也没有发生。
郑西坡明白自己肩上责任重大。他和他手下员工不想和谁对抗,只想保卫自己工厂。对于大风服装厂,员工都有特别亲切感觉,这里是他们家,他们是这里主人!这种感觉源于次制度性变革,变革让工人们成股东,他们拥有这家工厂百分之四十九股权,主人翁不再是句空话,郑西坡要领导主人们捍卫自己合法权益。
大风厂持股员工都感谢陈岩石。是陈岩石主持改制,为他们争取来现在股份。二十年前普遍强调效率,陈岩石特立独行,强调公平。现在公平不再,他们莫名其妙地丧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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