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小情小声地问道：“到底怎
？能说吗，你弟呢？”
李鹤开始说，从慢说到快，
股脑地说出来，他在心里筑道堤坝，将汹涌
水流挡住，却把自己憋得难受，他发现只要开个头，倾诉比他想象得轻松得多。他说很多，从人贩子事情说起，说到李明泽向他表白那天，他还能想起李明泽当时眼神，全世界所有阳光星光和月光都在眼睛里。
全部都讲完，李鹤才抬起头来，看向沈小情。
沈小情猛地从床沿上弹起来，走到李鹤身边，手足无措地说道：“别哭啦”
李鹤刚想说“
没哭”，抬起手才摸到自己脸上湿湿，有眼泪。沈小情张开手抱住他，堤坝被拆走，汹涌水撞得他五脏六腑都发痛，眼泪突然就止不住，他好久好久没有哭
“你说人要认命，”韦正说，“要是认命，妈可能不用拖这久，早就解脱，她也不用因为欠别人钱而担心。”
沈小情站起来，说道：“哎，怎能这说”
韦正打断她，低着头，继续股脑地说道：“很喜欢你，但是你不会喜欢，得认命”
沈小情急，大声说道：“你认什命啊！没说不喜欢你啊，你乱讲什！”
韦正猛地抬起头，眼眶还红着，懵懵，搞不清楚状况。沈小情后知后觉地红脸，脚尖踢踢他小腿，狠狠地说道：“谈恋爱要男生先表白你懂不懂？”
小情学校过，俩人偶尔会遇到，时不时还起吃顿饭。俩人手头都不宽裕，有时候路边买烤串，沈小情撩起裙子就坐在韦正电动车后座吃，有时只是俩人刚好碰到，在冬日里校道上起走段。
今天却好像有点不对劲，韦正抓着电动车把手手很用劲，手背上青筋都凸出来，眼睛鼻头红红，要是被冬天冷风吹红，要就是——
沈小情探头去看他脸：“你哭啦？”
韦正摇摇头，过会儿才小声说道：“妈去世。”
沈小情倒吸口气，有点无措地左右看看，不知道怎安慰他，最后沈小情把他从电动车上拉下来，推着他电动车，领着他去路边小花坛边，让他坐在长椅上，她靠坐在电动车后座上，低头看着他头顶发旋，良久，伸出手拍拍。
韦正抬手揉揉眼睛，说道：“又、又进沙子”
沈小情坐在他身边，揽住他肩膀，小声说道：“节哀，直以来辛苦。”
韦正高大身躯弓起来，靠在她肩膀上，无声地哭湿她袖子。
沈小情看着李鹤说道：“也想明白，无论认命不认命，得找自己舒服活法，不要和自己较劲。人生苦短，要读书，赚钱，谈恋爱，哭完要笑，笑完也可以哭，就这样。”
李鹤静静地看着他，说道：“”
韦正抬头看看她，不自在地揉揉眼睛，面无表情地说道：“有沙子。”
沈小情“哦”声，抬手揉揉眼睛，说道：“真有，眼睛好像也进沙子。”
韦正又低下头，两个人就这默默地在那儿坐着，等到太阳都下山，路上车来来往往，偶尔有沈小情同学路过，沈小情远远地就朝他们摆摆手。
过好久好久，韦正吸吸鼻子，说道：“你以前说是对”
“什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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