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靖还没有来,床边只有阿姨站着,贺成安也懒得去问,直接说自己是家属。
医生把他叫过去,乐明心不好跟过去,只能站在边,听着抢救机器“嘀嘀嘀”声音,看着医护人员来来往往,腿有些软,他摇摇头,打起精神来,帮着护士把老人家侧过身垫上枕头,让她呼吸顺畅些。
医院里人满为患,连过道上也放病床,病人或躺或坐,病房里其他病人看着抢救现场,好心劝两句不要着急,其余眼里都带着见怪不怪漠然。乐明心不是家属,但也谢过那些劝,看着贺奶奶从急喘到平息,挪进加护病房,躺在床上昏睡过去。
贺成安跟在主治医生身后回来,手上拿着张薄薄纸片,乐明心看眼就知道那是病危通知书。贺成安把病危通知书胡乱塞进裤兜里,老人前两天还精神,但毕竟上年纪,身上到处都是病,今天下子就病危,医生说是肾脏衰竭,接下来如果度过危险期,需要透析。
贺成安缓过神来,问阿姨他爸在哪。
他们两个人在无人进入植物园直躺到夕阳西下,直到天边最后抹红云都渐渐消散,他们才站起来,把身上沾满草屑拍掉,找到进来时那堵墙翻出去。
天色已经暗下来,他们俩沿着马路往回走,贺成安绕到外侧走,把乐明心挤在靠墙那边。这个季节三角梅也开得很好,有鲜艳桃红色也有软淡浅橙色,从墙头探出来,密密匝匝丛。借着夜色和花影,乐明心低着头看路,食指却去勾贺成安小指,勾两下,见他仍旧垂着手没有反应,眉头皱就要收回手,谁知道贺成安下子握住他食指,掌心暖热。
他们俩谁也不说话,就这样慢悠悠地走回去。说起来,两个人之前从来没试过这亲密,比起上床**还要亲密,彼此心里都藏点窃喜,点想看又不敢看尴尬,点傻气,跟初恋高中生似。
快到时候,贺成安说:“回去之后……”
回去之后怎样,乐明心没听到下文,个急匆匆电话打过来,是照顾贺成安奶奶阿姨,说奶奶刚晕在家里,马上叫救护车送到医院去。
贺靖已经快到退休年纪,但他妻离子散,下班到家也不过是个人,性格又强势不服输,所以仍旧在工作岗位上拼杀着,人是越来越古怪,和母亲也聊不到起去,最近是到外地出差
阿姨声音又急又大,乐明心在旁边听,抽口气,赶紧到路边帮贺成安拦部车,跟司机说要到医院去。贺成安坐上车,车门还没关,乐明心也坐进后座,坐定才不安地问道:“、陪你去吧……”
贺成安伸手越过他,把车门关上,沉声叫司机赶紧开车。
路上,贺成安都显得很沉着,不见慌乱,但他却摸到乐明心手,仍旧将他手指握在手心里。
A市不大,说得上来医院也就那几家,出租车停在医院门口,恰好是当年乐明心父母去世前抢救那家,乐明心站在医院门口愣愣,但还是加快脚步追上贺成安,跟在他后面走进医院去。
他们两个到时候,奶奶正在抢救,呼吸机已经带上,老人家躺在床上,喘得让人心惊,四五个护士围着,医生在边问谁是家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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