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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孑然狼狈地背着破麻袋回来，站在家门口，使劲擦干眼睛里
晕湿，拼命眨巴眼，把眼睛眨干
，才若无其事地推开家门。
地下室小家里，周素欣和陈安安正有说有笑地猜脑筋急转弯，听到门口动静纷纷转头。
她看都没看顾茕
眼，自嘲地扔下几个字：“别开玩笑。”
她单薄佝偻身影，在黑暗中远去。
顾茕保持着被她甩开姿势，眼睁睁看着她离开，两腿像灌铅似，追不上去。
陈孑然话里掺杂语气，太惨。
惨到顾茕不忍心去追。
陈孑然给机会，顾茕反而不知从何说起，犹豫半天，等陈孑然抬腿要走时候，她才急急忙忙脱口：“
没有和陈子莹在起！喜欢是你！”
深夜巷弄里突然安静。
阵凉风吹过，混杂在空气中，是近在咫尺垃圾站腐败气息，令人作呕。
这里实在不是个适合真情告白地方。
顾茕说完这句话，心里有几分退却，看眼陈孑然。
她听着顾茕字正腔圆地叫她名字，声声包含深情，就像从前样。
从前，顾茕高兴时候会搂着陈孑然唱歌，那些你爱爱你歌词，由她嗓子发出来，多
温柔啊，温柔得能将人溺死，总让陈孑然羞得脸通红，满心都是欢喜，捂着脸不敢看她。
她会半强迫地让陈孑然抬头，对视，然后深情地看进陈孑然眼睛里，说：“你可真是个宝贝。”
无数个夜晚，陈孑然噩梦以这句话开始，又以这句话终结。
陈孑然背着身，垂在身侧手指狠狠地发颤，拉扯连接心脏那条神经，心跟着起痛。
顾茕向来自信，她确做过伤害陈孑然事，可是从来没有认为自己不可挽回过。
陈孑然车祸不是她造成，顾茕是从车祸里拯救她那个人，陈孑然心思细腻，别人对她点好她都能记辈子，所以即使顾茕年少轻狂时候确有点小差错，依照陈孑然性子，应该也是可以被原谅。
她自以为是地陈孑然人生走上正轨，五年都沉溺在自己对她思念里，没有打听过陈孑然哪怕点消息。
所以现实给她个当头棒喝。
记忆中温暖陈孑然当然会原谅她，可被现实摧残过陈孑然，已经变得顾茕都认不出来。
陈孑然依旧背对着她，驮着装废品麻袋。
像是时间静止般，两人动不动。
过很久，寂静空气中传来声嗤笑。
非常轻，要不是顾茕离陈孑然很近，几乎错过。
陈孑然左腕，慢慢地、点点地，从顾茕力道已轻掌心里抽离出来，她嘴唇动得很轻微，吐出来字句比刚才笑声还轻，害怕惊动已经熟睡夜。
疼得她弯下腰。
陈孑然低头，看看自己。
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股难以言喻恶臭，那是长期与垃圾为伍而沾染上、无法洗褪腐烂味道。
顾茕光鲜地站在她身侧，乌发红唇，漂亮，明艳，金尊玉贵，衣着笔挺，看不到道褶痕，连衬衫袖口扣子都是奢华又低调铂金镶边，与陈孑然橙黄色荧光环卫服格格不入。陈孑然脖子深深地埋在胸口，弯成快要折断直角，无法忽视顾茕视线里锋利，刺得后背生疼。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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