隐隐预约,好像是野兽濒死前喘息,又好像是拉动破旧风箱时那不堪重负吱呀。在空寂无人院子里,这声格外瘆人,沈馥被吓跳,猛地捏下陆既明手。陆既明回头看他眼,戏谑道:“看你天不怕地不怕,难道怕鬼?”
沈馥低头不语,心想,世上如果有鬼,也是先把你收。
陆既明伸手推开扇门,那怪声更大。
沈馥跟着他跨进门去,裙摆绊腿,脚步不稳,遮挡视线流苏簌簌作响,沈馥勉强看清房间中椅子上坐个人,眯眼细看,竟是未曾
冠子上垂下来红宝流苏将沈馥脸挡住,只能影影绰绰地见到点眉眼,不说不动时就越发像个新娘。
陆既明伸出食指,弯腰将沈馥挡脸流苏撩开,露出他微张嘴唇。他拿出管唇膏,细细地地沿着沈馥唇线,点点涂上艳红色。沈馥低垂着眼,睫毛轻颤,动不动。陆既明涂抹得并不熟练,不小心就抹花。
“别动。”陆既明沉声说道。
他捏住沈馥下巴,用指腹抹掉多余部分,他手指上也就多抹艳红。
陆既明手松,那些簌簌响动流苏重新将沈馥脸遮住,这回,影影绰绰中,最夺目只剩下那两瓣艳红嘴唇。
裙正挂在旁边。
陆既明用意不明,只是命令道:“换上。”
他回身出去,掩上门。沈馥皱着眉看眼洞开窗户,他知道,只要是在醇园之内,他是插翅也难飞,别说是在醇园,在平州城里,他也逃不脱,更别说现在陆既明开始在军中任职,他手只会越伸越长。
沈馥看眼那袭衣裙,认命地开始脱衣服。
从西式大礼服到中式黑褂红裙,两套衣服都出人意料地合身。沈馥借着昏暗灯光,对着镜子将上褂盘扣扣好。沈馥五官并不女气,俊秀好看,但配上这袭华贵裙子,却有种倒错美,镜子里他雌雄莫辨,垂目时眼睑上红痣格外风流。
“走吧。”陆既明牵起沈馥手。
沈馥不喜欢绊腿马面裙,也不习惯狭小挤脚绣鞋,他问:“去哪里。”
陆既明轻轻笑,冷冷道:“总要拜见长辈才算礼成。”
沈馥看不清路,他视线之内只能看清自己脚底,他只能被陆既明牵着,跟着他路走。偌大院子里,寂静得犹如墓园,点儿人烟也没有。沈馥心里七上八下,想着陆既明总不会是带他去拜父母牌位吧?这个婚礼竟是认真?
远远地,沈馥听到阵怪声传来。
陆既明也不知在外面干什,沈馥凝神听听,听不到什。他看看放在窗边妆台,他略有些不习惯地拎起裙角,走过去,轻轻地打开积灰妆奁。里头物件都还整齐,只是久无人用,失光泽。
沈馥拿起把象牙梳,梳背上刻个“宁”字。他心头跳,把梳子放回去,合上妆奁。
这是陆既明亡母严攸宁旧物无疑。
他才放下,陆既明就推门进来,上下打量他眼,淡淡地说道:“很合适。”
沈馥哂,目光落在陆既明手上,他手上拿着顶冠子,红宝堆砌,金银累丝,虽然看上去是有些年头旧物,却还是华贵非常。陆既明揽着沈馥肩,让他摁坐在妆台前,将那个红宝冠子戴在他头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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