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如今,陆既明受这样重伤,半夜还在荒郊野外发起热来,要是回天乏术也在情理之中。
陆既明死,他所有筹谋也就如空中楼阁,失去意义,杨翎还向谁卖命呢?沈令仪行动还受谁限制呢?到时候,他们姐
沈馥在房子周围又转转,实在是分辨不来方向,也不知自己身在何处,只能回去。等到入夜,陆既明都没醒过来,直昏睡着。沈馥实在熬得上下眼皮打架,只能关死房子门窗,在能进人地方都放些瓶罐,以作示警。
他将唯能防身匕首握在手里,躺在陆既明身侧。
到后半夜,沈馥居然是被冻醒。
时值夏秋之交,入夜后,山林里风呼呼地吹,外面枝叶簌簌摇个不停,好像有人在不住地絮絮低语。沈馥爬起来,把拽到地上那张软毯拖回来,打算盖到身上,回头,发现躺着陆既明情况不妙。
正如杨翎所言,陆既明发起热来,皮肤阵滚烫,嘴唇干裂起皮。沈馥用手摸摸他额头,烫手得很。
个尿壶来,还是新,没人用过。沈馥拎着尿壶,站在床边,看着直挺挺地躺着陆既明,想死心都有。
沈馥无言以对地站会儿,比划下这个尿壶,结结巴巴地说道:“这、这玩意儿,怎、怎搞,你、”
陆既明觉得自己自出娘胎以来都没这窘迫过,若不是因为伤口失血,只怕他现在脸上已经红得跟熟透柿子似。只是他实在是憋得慌,吃两碗粥之后更是难受,比起被人把尿,估计尿裤子更丢人些。
他破罐子破摔道:“就是你帮把裤子解,尿壶凑过来,自己把那玩意儿塞进去。”
伸头也是刀,缩头也是刀,沈馥咬咬牙,伸手替陆既明把裤子解,尿壶凑过去,撇开头去。陆既明平躺着,腹部是点儿力都用不上,伸手下去。越是急时候越出差错,陆既明只好小声叫道:“趁手帮下”
沈馥叹口气,翻药箱找出药来,心道自己真是前世欠他。
药拿在手上,沈馥站在床边,看着他,动作突然停,愣好会儿,心里天人交战。
从入平州开始,他勾引陆既明入局,却反被拿捏住,反陷进陆既明局里。步错步步错,就像是靠近漩涡,即便想抽身也不能自主,只能被漩涡卷进去。陆既明次次让他和家人陷于险境,却又没让他真丢掉性命。
自山上下来之后,他照顾受伤陆既明,全然出于对杨翎忌惮。
杨翎是陆既明心腹,定然会去而复返。沈令仪和小阿还在平洲,沈馥自己也并不认识回去路,贸然出逃并不是好选择,照顾好陆既明还有情可讲。
沈馥认命,手拎着尿壶,手帮陆既明给塞进去。
接下来那会儿,是陆既明生中最漫长会儿,他只觉得自己在油锅上煎,心里头把章振鹭来来回回地鞭十几万遍。沈馥倒是觉得尴尬劲儿过去些,觉得这事儿真是怎想怎好笑,够陆大少爷窘迫辈子。
等到切料理停当,陆既明心力交瘁,沈馥喂他吃药。
喂到嘴边,陆既明还撇撇头,沈馥大叫道:“洗手!大少爷,您自个儿玩意儿您还嫌弃,真是”
吃过药,陆既明直接昏睡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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