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走后,寂静房间里,雕梅兰竹菊木隔扇后,陆既明探出头来看看,见孟三真走,回头把坐在地上沈馥捞起来。沈馥
闻言,沈馥给孟三斟杯酒递给他,孟三忙去接,不仅接杯子,还要抓沈馥手。沈馥手收,说道:“家姐还醉在房间里,放心不下,先回去。”
“好,”孟三说道,“下回请你听戏。”
沈馥站起来要走,走前还朝孟三笑笑。他见孟三双眼睛跟长钩子似,钩在他身上便知这是上当。他走后大约刻钟,孟三坐不住,过会儿也站起来,说自己今儿不胜酒力,得先回家去。
孟三前脚走,陆既明跟着就站起来,说:“先走,今天记账上。”
他要走,冼春来也跟着站起来,满脸不舍,叫道:“大少,您说今天”
尽,亮亮杯底,空杯搁在边,说道:“坐。”
冼春来满脸感激,连忙坐在陆既明手边位置上,等到坐下才后知后觉地瞥眼立在门边沈馥,心道,这是叫谁坐?沈馥垂着眼,却把这房间里情形看得清清楚楚。
陆既明不去理他,他也不去理陆既明。他抬眼看向坐在旁看好戏孟三,走过去,团着手作个揖,声音响亮地说道:“谢谢三少爷。”
孟三心里很受用。
他在家里行三,上头还有两个哥哥,当初人人都投向章振鹭,看好章振鹭能接陆重山衣钵。他不凑热灶,转头去烧陆既明这口冷灶,没想到竟被他赌对。如今他和陆既明合伙做生意,他出钱,借陆既明势,利钱他得四分。这样下来,他越发觉得自己是这平州城第二号角色。
陆既明仿佛着急往外走,头也没回,只拍拍他肩,道:“洗脸,车上等。”
外面走廊里,孟三脚步匆匆,边走边兴奋得直搓手。他吩咐富春山居老板备点酒菜送到沈家姐弟房间里,酒菜里加点东西。算着时间,若是沈馥吃下去,药性也该起来。
他匆匆地走,没留意到迎头有个店小二正过来,两人迎面撞上,小二手中端着甜汤黏糊糊地撒他身。孟三叫起来,那店小二吓得连连哈腰道歉,他直道晦气,转头又去换件衣裳。
等料理停当,他站在沈家姐弟暂歇房间门口,脸上笑都快止不住,房门半掩着,仿佛在邀请他入内。孟三再次搓搓手,推门踏进去。
谁知道,人没见着,头上突然掉下来个酒盅,砸在孟三肩膀上,砸得他惨叫声,酒盅里酒洒他身,酒盅掉在地上碎。眼看去,房间里个人也没有,孟三以为自己被沈馥摆道,气得头上冒火,揉着肩膀骂骂咧咧地摔门走。
他本就对沈馥有意,如今陆既明看起来是丢开手去,沈馥也不像之前那样对他冷眼相待,他就更是开心。
“既来,坐下喝两杯。”
“好。”沈馥朝他笑笑,于是也落座。
那头,冼春来正殷勤地替陆既明倒酒,越挨越近,却突然惊叫声站起来,酒也洒。众人看去,只见陆既明脚边猎犬正朝冼春来龇牙,原来是冼春来倒酒时挨得近,脚尖碰到狗。
陆既明伸手去抓抓狗下巴,安抚两下,笑着说道:“吓着你,这狗脾气大,有时连也龇,养不熟似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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