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这儿,沈馥还是捯饬番出门来。
这艘画舫大得很,上下两层,上层赏月,下层开宴。沈馥施施然来,他没有受邀自然没有他位置,别个都入席坐着,偏他来得最晚,长身而立,杵在门边,仿佛有聚光灯打在身上似显眼。
陆既明坐在最上首靠窗位置,正在和坐在手边冼春来小声说着什。
人人都爱看这样新欢旧爱相争把戏,眉来眼去,心底都道,今天算是来值,比月亮还好看呢。
他这样杵着也不是个办法,侍应忙过来,给他在末座加个椅子。沈馥才坐下,就和旁边穿得雍容位富太太聊得开心,富太太被他逗得花枝乱颤。富太太喝口凉沁沁香槟,脸上还有笑意,拍拍胸脯顺气,亲亲热热地说道:“老天,你这可人,怎那位倒丢开手去。”
船厂家是以前给皇帝造龙船,造工精细,不在话下。
天刚擦黑,画舫便停在望月湖码头,凡在邀请之列客人都在码头上船。那船确大而精美,连黄铜栏杆上都挂满灯,流光溢彩,倒映在水波中更是晃眼。
眼见着渐渐客满,迎在码头船工侍应正要收起迎宾红毯,起锚开船。正此时,又有位客人姗姗来迟。这位客人没有给出请柬,闲庭信步般大模大样地就要上船。当先名侍应拦住他,殷勤问道:“先生,请出示下请柬。”
沈馥装模作样地摸摸西服口袋,假作惊讶:“呀,忘记带。”
没有请柬自然是不能进,眼看着要开船,侍应却左右为难。沈馥这张脸他们都认识,按理来说,陆大少爷办宴会,沈馥定然是座上宾,但他又确实没有请柬。放也不是,不放也不是。
沈馥垂眼帘,叹口气,幽幽道:“也不晓得呢”
他不经意地抬眼瞧,隔好几桌,与陆既明眼神触即分。他笑道:“姐姐,这儿气闷得很,出去甲板上透透气。”
富太太被他声“姐姐”叫得通体舒畅,怜爱地拍拍他:“快去吧,散散心。”
沈馥闪身出去,甲板上开阔凉爽。他四处看看,见四下无人,沿着船舱边走,隔着窗户能听到里头欢声笑语,觥筹交错。他绕到船尾去,倚着栏杆吹吹风,月亮还不见踪影,被大朵大朵云遮住。
不会儿,沈馥
就在僵持间,有人从船上下来,是杨翎。他没说什,只是朝侍应们摆摆手,侍应们知机,不再拦。沈馥拉拉衣服下摆,朝他们笑笑,上船去。
侍应们卷起红毯,船工扬声喊道:“起锚!开船——”
船航行在波平如镜望月湖上,点也不颠簸,也没有航行噪音。沈馥路走,路看着这装潢华丽画舫。
他今日穿套象牙白西服,二手淘来,不算旧,更显得熨贴点。头发用蘸刨花水梳子草草梳过,看着精神又不显得过分板正。没戴什首饰,胸前别个玫瑰造型红宝石胸针,白底上点红,衬他眼睑红痣,显得白愈发白,红愈发红。
没有收到邀请,沈馥开始不以为意,中秋夜团圆夜,在家跟姐姐吃个团圆饭岂不美哉?再说,小阿还没安全回来呢。但后来转念想,他现在和陆既明合作做戏,开台却不叫他,哪有这样道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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