会合（2 / 9）

笑起来（呛进更多水，罗贝托帮扛着斯普林菲尔德步枪，才得以把鼻子勉强探出水面吸几口雾化肾上腺素，虽然实际上吸进去更多是烂泥浆），因为既然飞机来，就说明们没有上错岸，至多错出几海里距离，但穿过这片杂草地，再前方就会是公路，然后是片开阔地，再往北就是临海山区。说来也好笑，是敌人飞机让们确认登陆地可靠。

不晓得过有多长时间，天黑，们六个人躲在几棵瘦弱树下，嘴里嚼着湿漉漉烟叶和可怜几块饼干，这是们第次踏上几近干燥地面。路易斯、巴勃罗和卢卡斯点消息都没有；失散，可能已经死，无论是哪种情况，他们也定如们这般，狼狈不堪，浑身湿透。可让高兴是，在经历这天两栖动物征程之后，思路逐渐清晰起来，死亡从未如此真实，但它不会在身陷沼泽时随着颗流弹降临，而会是旱地上由各方精心组织、像模像样战斗中次精准操作。敌军肯定控制着公路，把沼泽地团团包围，等待着们被烂泥、虫蚁和饥饿折磨得筋疲力尽，三个群两个组地露面。形势目然，切都在意料之中，自己也觉得好笑，在这结局即将揭晓时刻，居然还能这样生机勃勃，头脑清醒。在罗贝托耳边念几句老班丘诗，他恨透这个，他勃然大怒模样再好玩不过。“至少得让们把身上泥巴弄掉吧。”中尉牢骚道。“或者是能真正地抽上口烟。”（说这话是更左边位，不知道是谁，天亮时候，他和们失散。）切都是垂死挣扎：派出哨兵，大家轮岗睡觉，嚼口烟叶，再吃上点儿泡得像海绵样饼干，谁都没提路易斯，归根结底，们唯真正担心是他已经死，倘若果真如此，那可比被敌人追赶、比缺乏武器装备、比脚上伤口还要令人丧气。在罗贝托站岗时候知道自己睡着小会儿，可睡着之前直在想，现在让们突然接受路易斯被打死可能，那这几天所做切就都太鲁莽。无论如何，这鲁莽还要继续，结局也可能是胜利，在这场荒唐游戏里，们甚至事先知会敌人们要登陆，却从未考虑过会失去路易斯。觉得自己还在想，要是们真胜利，要是们能再次和路易斯，这场游戏才算真正开始，们如此狂放、危险却又不得不为浪漫主义行动才算有所弥补。睡着之前眼前还出现幕幻觉：路易斯站在棵树旁，们大家围在他身边，他慢慢将手放到脸上，把脸揭下来，仿佛那是张面具。他就这样捧着自己脸走到他兄弟巴勃罗、、中尉还有罗克身旁，做个手势让们接过这张脸，戴上它。可是大家个接个地拒绝，也拒绝，微笑着，笑着笑着就流泪，于是路易斯重又把脸戴回去，他耸耸肩，从衬衣口袋里掏出支香烟，能看出他身上那种极度疲惫。从专业角度来说，人在半睡半醒又发着烧状态下，出现这样幻觉不足为奇。可如果路易斯真在登陆中被杀，谁来戴着他这张脸上山呢？们都会努力到山上去，可谁也不会戴着路易斯脸上山，没有谁能够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