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关上灯，无奈地倒回枕头上。
“
也不知道怎
回事……”她刚要睡着，狗又在黑暗中说。
狗根本不管她，接着还往下说，“有
天，醒过来就变成这样，成
只狗。对着镜子说出
声音，镜子里面却是条牧羊犬，但已经习惯声音出现在狗身上，两者挺搭配，你同意吗？这样在家里住几天，试试还能生活吗，主要是吃饭上厕所开抽屉这类事做法变，倒不觉得办不到，也不觉得特别糟。天，该出门开会，没有去，因为不知道该跑着去，还是应该搭个什车，跑着去有点远，听见电话响，又听见它不响。再过两天，决定出门，于是这次跑出去。你可能不知道作为狗跑起来感觉，那是很实在，你全身都在跑，你有四只脚，你耳朵、舌头都吹在风里，连你毛也迎风在跑。外面有很多人，从人们脚边跑过，从汽车轮子旁边跑过，遇见别狗，尝试和它们说话，结果它们只是单纯狗。这时想起你们，想，是不是只有们这些人陆续变，们因为什缘故和动画片难分难舍，也许你此刻变成只羊，守在你房子里……还记得你住这里，所以来。”
她记起来，曾经确实有次他送她回家。以前某位创作者出于个人趣味，为动画片中它俩制造丝暧昧，创作人往剧情上空发射枚神秘照明弹，当照明弹缓缓落下时，有着长达两万集友谊羊母和牧羊犬各从对方身上看见某种新鲜东西，它们好奇地研究对方，试探着做些从没做过事。为配合剧情，她和他也在声音中放进前所未有感情，并有次，在配音间里忽然以全新视线看向彼此。他们随后在现实中试着约会次，但结
样子和动画片里完全样，难怪孩子们很想捉住它。回想他们第次嚷嚷“只狗”时候，差不多正好重合上消失日子。并且这狗当场向她递出种眼色，是动画狗加上本人综合性眼色，两种她都熟悉，像南半球和北半球重合在起那样，让她大吃惊。后来，到她家，它就以嗓音说起话，语气是不讲理，冷静地笑话人，稍微带着伤感。而现在它趴在她沙发上想睡觉。
“怎回事！”她俯下身，唤醒个小孩般地拍打它，但是手劲有点大，“你怎变成这样？不去工作，跑到这里来，是不是应该说点什？”
“说点什？对，谢谢。”狗说完又闭上眼睛。
不过狗在这里她就放心，她想，不管发生什，毕竟以某种方式活着，而不像自己之前随口胡编被跑车或是收小麦收割机轧死在路边，那样她会真正遗憾。
夜里，她突然被叫醒。那个声音说：“醒醒，你在打鼾。”
她惊，果然听到自己鼾声，还不小。平时她偶尔也听到，年龄上去以后容易打鼾，听到后翻身再睡就行。这时她清醒，想起家里不止自己个人。她摁亮灯。狗不知何时钻进卧室，休息过后很精神，趴坐在地毯上，头昂着，立起三角形耳朵。
“这是家。”她说。
“呵。”狗说。
“你睡够吗？”她说，“想睡。”
“那关上灯，再睡吧。”狗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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