近上镂村。他装作不经意地谈起那次经历,将主角替换成他朋友。个村民说,有这样事,当地叫做“鬼熬夜”。鬼还熬夜啊?村民说,真,是真熬,熬粥那样熬。你看黑黑天像不像口锅底?有人说是熬来吃,那是荒年恶鬼。有人说他是在修炼,吸天地精华。鬼火有时在山坳上,有时在山涧下边。那带天黑没人敢进去。小时候走夜路,有次也隔着树林望见过鬼火光。这些年改天换日,东方升起红太阳,照到哪里哪里亮,鬼才不见。位曾在该村任教多年老教师说,鬼他是不信,不过确实有件怪事。按说山里天该亮得晚,但他在上镂村教书二十多年里,就东峰尖那圈,天比外头亮得要快些,大约会快上刻钟。
祖父去世几年后,尽量不加修饰地写那篇短文。鬼熬夜之说似乎在别处罕闻,向来有些长爪郎之癖,对这事格外留意。文章写成后年,又意外获得相关材料,因为懒,还没添进文章里去。在友人处得到本民国时上海某大学校刊《寝于渊》,1946年第10期,纪念鲁迅先生逝世十周年专刊。上面有篇题为《饮夜》散文诗,文笔稚拙,却引起注意。作者在诗中提到他故乡传说,有种鬼魅熬煮夜色为食,他以之比喻大先生,“他饮下最浓烈夜,天便亮得早些。人们欢呼着奔出门;山顶上,猛士却倒伏于毒血。”作者叫郭雨辰。拜托该校位教授查档案,应当是1942年到1946年间入学。过许久没回音,快忘记时,对方告知居然查到。这人1943年考入该校历史系,在校时便加入地下党,后来神秘失踪。籍贯是福建省第八行政督察区屏南县岭下乡云镡村。查查,那个村多年前已迁移。在地图上测下,原址距离东峰尖不到五公里。
正要把郭雨辰事说给张焕听,张焕先开口,他说,后来他又梦到过次。是国王情节。王宫格局、陈设与先前次毫无变动。不由想起巫师话。张焕说,国王已经老,依然痴迷地把玩那柄短剑。国境内终于发生场动乱,叛军直攻到殿上来。圈矛尖向国王围拢,他身前只剩下几个负伤亲兵,徒然地举着兵刃。叛军首领喊话让他缴械投降。国王叹口气,坐在御座上不动,犹豫下,将手中剑向叛军首领掷去。几面盾牌抢先挡在首领身前,但逐穿透它们,穿透侍卫和首领胸口,直插入殿堂石砖,然后消失不见。首领惊骇方定,莫名其妙,将国王囚禁起来,准备次日用最古老刑罚处死他。次日清晨,几个神态恭谨人走进牢房,跪拜地,禀报说叛军首领已被王神力抹除。国王回到他寝宫,未及感慨,便招来几位学者,向他们询问剑去向。位学者说,大地是无穷无尽,陛下,它将处于永恒坠落中。另位却说,古代诗人吟唱过,大地是华美毯子,神和历代帝王在这面用金线织就花纹;另面却有另外图案,人只能在梦中窥见。大地是广阔书页,神和历代英雄在这面写下史诗;另面有另外诗行,人只能在梦中听闻。见国王凝神倾听,学者又说,曾有人在掘井时挖出块残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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