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着她线条简单画作,分辨那些圆圈和方块代表东西。
良久,那张修补过信纸被殷显折好,放进抽屉。
他写张新纸,问她。
【你是活人吗?】
对方回信得很快,快得好似握着笔,原地等待着他。
写完,他随便折折那团烂糟糟纸,把它塞进信封,更改信上地址。
这样,还能被回复吗?
殷显下巴抵着桌面,盯紧信封等待。
瞧着瞧着,信竟凭空消失。
等信封再次出现,它湿掉角已经干透。
殷显看到它。
他心里憋着股烦闷气,指甲在皮肤掐出深深印。
他没忍住,将那把小刀从笔筒抽出来。
在他准备划向自己皮肤前刻,数学书被他手肘碰掉,里面信封掉出来。
殷显瞥向地板。
“当然,大学都有宿舍。”
他爸等会儿,殷显没说话。
“忙着呢。你要没别事,挂。”
他拿着话筒,刚想要叫住他,电话另头掐断。
17岁殷显,有许多时刻会感觉恨自己。
【听上去真好。】
【你城市在下雨?】
【是,直下雨。】
【那你有被淋到吗?】
【有。】
械女声播报着无人接听。
殷显打到第五遍,那边终于被接通。
“喂,怎?”
“爸。”
他爸声音干巴巴:“说呀,什事。”
【哈哈,是活小仙女。】
女生字胖胖圆圆,最后个“女”写得飘逸,仿佛跳舞小人,显摆着把边腿翘得老高。
不再用信格式,他们你言语,像上课传纸条样,飞快地将信丢来丢去。
【你那里下雨吗?】
【这儿直是晴呀。太阳特别大,春天山上超多花开,天空蓝得不可思议。明天是星期六,不上课,会和妈妈去小溪边捉鱼。】
那人仍旧用旧信纸,纸也被弄干,破损几处被细心地贴好透明胶布。
殷显展开信。
这次,她没有写字。
她画个大房子,围住他那句“没有家”。
那大房子有烟囱、窗户、梯子,门前有石板路;房子外面有太阳、几朵花、颗树,只蹲在房子旁小兔,波浪线状些背景大概是小河。
书包因为大雨湿大半,信没能幸免地被泡软个角。
他捡起那封看上去也很狼狈信。
里面信纸变得破破烂烂,部分水笔字晕开——“那你是不是很少有时间能回家?”这行字花得特别厉害。
殷显放下小刀,找只笔,心烦气躁地写下四个字。
【没有家】
他破天荒地翘补习班晚课,把自己锁在宿舍。
他想做点别事,无关学习事,然后呢?
殷显想不到他有什兴趣、有什解压方式,甚至想不出首爱听歌。
全是书,书包、柜子、桌面,只有书。找不到别。
笔筒中有把用来削铅笔刀。
【你洗热水澡吗?别感冒。】
收到这行字时,殷显打个大大喷嚏。
她说没错,他
殷显想会儿,问。
“读完高中,之后呢?”
“之后?你会上个好大学,读个工程类专业……”
他打断他爸。
“是说,读完高中,之后就不用再在补习学校寄宿吧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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