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下得挺大
。
殷显泡
两碗方便面，把门打开。
他不习惯做这种事，也比较放不开，不知道该对人家说什
好。
面能吃，他吃掉自己那碗。
抱出家里备用薄被，他在地板打个地铺，如果她要进来，他能帮也就这多。
她摇摇头。
不是回自己家……
那是，跟着他回家。
所以，在超市门口哭那惨，是因为被房东赶出来？
殷显按亮家里电灯。
待男人继续往前，她保持着这十几米距离，继续亦步亦趋地跟着他。
不过，走着走着，王结香意识到不对劲地方。
这条路，分明是她回家路。
穿过联排木房，下坡，她跟他跟得越来越近。男人似乎默认她悄悄跟随，除最初发现她时回头瞧瞧，他再没有看她。
到达他家时，两人都有重大发现。
王结香垂眸。
那张纸，柔软洁白，有香气。
握在手中，像握住
小把云。
男人走远，背影是雪夜中个黑黑点。眼见着他马上要消失在视线范围，王结香跳下摇摇车，大步大步地跑向他。
她是在离他还有十几米时候，被他察觉。
在殷显就要睡着之前，他听见门被“吱呀”推开，然后轻轻地合上。
他闭着眼睛，没有和她说话。
过会儿，有“呼噜呼噜”吃面条声音……
有人蹑手蹑脚地走路……
门关上，不冷，棉被暖和，殷显沉入梦乡。
愿意抬头，不愿意离开摇摇车。
包纸巾递到她面前。
哭得狠，王结香抽抽地接不上气，艰难睁开朦胧泪眼，她看向纸巾主人。
是个面生年轻男人。
手拎着购物袋，手拿着那包纸，他可能刚从小超市出来。
做完这些，殷显应该上床睡觉。
他按掉电灯开关，记起那姑娘眼睛在黑地方好像看不清东西，于是开个小床头灯。
门敞着，外面下雪刮风。
他手脚严实地裹在被子里。
辛苦工作天，疲劳身体很快有睡意。
不知是畏光还是别原因，她突然缩到墙后。他瞥向墙角，只看见她鞋尖，身子被藏起来。
殷显拎着东西。
他虚掩着门，先回家把它们卸下。
烧点热水，他脱掉外套。
做完这些，门口小姑娘仍旧没过来，他透过窗户，她仍站墙角那儿。
王结香发现：男人是住她隔壁邻居。
男人发现：自家隔壁那户，门上贴着红色“招租”纸条。
*
“你不是回自己家？”
殷显转身，问那位杵在黑暗处手扒拉着墙壁偷看他小姑娘。
王结香摔个大跟头。
雪厚，摔着不疼，她抖抖沾到雪，爬起来接着追。
起身，她就见到他回过头。
他注视着自己。
王结香局促地别开眼，动不敢动。
床头灯被“啪嗒”关掉，小姑娘盖着薄被，在地板上静静地睡着。
男人穿着灰色羽绒服，眉眼轮廓深，嘴唇薄。
他面上没有关切、好奇，他眼睛是安静。
他很高，立在雪地，挡住雪又挡住风。
她没有接过他纸。
男人耐心地拆开包装，将纸放进她握成拳掌心，而后，转身离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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