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你在用榨汁机,不喝胡萝卜汁。”
“也不喝。”
顿顿,王结香说:“夜盲已经好多。”
这算是他们近来最平静次对话。没有争抢着要先步挂断,没有飞快语速,没有人不耐烦。
她说完那句,他们都变得沉默。
她说它是全世界最好榨汁机,她说她永远不会丢掉它。
殷显皱皱眉。
他又拿起手机,给王结香发短信。
【榨汁机你要带走。】
她没回复。
他开柜子找厨具:“哪种勺?”
“普通勺。”
听那边没什动静,王结香挂掉电话。
殷显关煤气灶。
橱柜里放着台榨汁机。他凝望着它,久久回不过神。
“你红烧肉是怎做?为什做跟你不样。”
“去餐馆点吧。”
她不跟他磨叽,直接按下结束通话键。
过两秒钟,手机又次响。
王结香放下筷子,对着他吼:“让你去餐馆点。”
口干得厉害,他掏出钥匙开门,惦记着喝家里蜂蜜水。
屋中没开灯,殷显恍惚片刻。
路灯光透过窗玻璃照进房子,他盯着那光,忆起家中没有人。
关门,走进黑屋子。
殷显慢慢地走,没有打开灯。
左边衣柜,中间抽屉找找,没有话就是在右边抽屉。”
“找到。”
他话音刚落,也没道谢,利落地挂断电话。
隔天。
王结香吃着晚饭,殷显电话来。
沉默持续五分钟,或者十分钟。
她说:“挂啦。”
榨汁机,最后又被殷显放回厨房橱柜。
他不再频繁打电话找她,重新回到自己职场。
有天他喝得有点多,脚步虚浮地回家。
等到第二天,殷显回到家,那台榨汁机仍在客厅桌子上摆着。
他没忍住拨她号码。
“你怎没来拿榨汁机?钥匙在地毯下面,你不是知道吗?”
“殷显,你不用告诉你家钥匙放在哪。”她声音很理智,说话也很绝情:“榨汁机是你买,本来就是你。”
他没输掉气势,他有他道理。
他想起她最开始喝不惯胡萝卜汁,自己绞尽脑汁地想办法要她喝。
威胁她:你不喝今天不接你回家。
奖励她:你喝就你亲你口。
次数多,王结香会和他讨价还价,要他整天管她叫“心肝小宝贝”,她才肯喝。
从城中村搬走那天,她抱着这台榨汁机不肯撒手。
殷显跟她不在个频道,他气定神闲地问她。
“酱油要放多少?”
“不知道!”她语气烦躁:“你有多少肉?”
“斤。”
“那放两大勺酱油。”
他走向他们房间,推开房门,坐到床边,靠近她往日睡那侧。
手指摸着冰凉瘪着被褥,他瘦削背点点地弯下去。
接通,他那儿有炒菜声音。
“喂,肥肥,在做菜。”
这个难听外号她深恶痛绝,王结香嗓门瞬间大起来。
“你才肥肥,没事别给打电话。”
殷显没管她态度,继续说他要说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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