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容周遭气氛突然压抑可怕,数双怜悯,讥嘲,冰冷眼神,在他身边盘旋。
这方小小空间里,只有他对面岑崤在笑。
岑崤不知从哪里摸来块打火机,将它当成把玩玩具,他靠在沙发上,慵懒翘着腿,用拇指拨开金属盖,再用食指扣上。
打火机在他手中发出“啪啪”声响,金属外壳下下摩擦过他指腹,和秒针节奏重合在起。
他饶有兴致看向黎容脸,静静看着黎容表演。
黎容眼眸轻垂,脑袋稍微歪几分,唇边讥讽稍纵即逝。
“不好意思,忘。”
他说太过理直气壮,饶是宋母想和黎家撇清关系,还是被气不清。
忘?
她女儿生日礼物,说忘就忘?
宋母语气沉沉:“黎容,沅沅生日,你就是来这里睡觉?”
“就是,看他在那儿睡半天,都不好意思说。”
“也不知道站起来,真是没有礼貌。”
“宋家为什要请他来,他家出那事,也不嫌晦气……”
“四个半小时。”岑崤打断不绝于耳风言风语,看看手表,重复遍,“你睡四个半小时。”
又伪装慈善语气:“黎容——”
“黎容。”
梦境和现实声音重合,黎容挺挺腰,懒倦睁开眼睛,借着亮彻整个大厅灯光,看清面前宋母脸。
宋母和宋沅沅长得不像,她颅顶很高,发际线有些后移,她时常涂着暗红色眉毛,眼睛是上翘凤眼,瘦削颧骨下,嘴唇薄有些刁钻。
她眉开眼笑时候谄媚十足,绷起脸来又显得特别尖酸刻薄。
这次他是完完全全局外人,对宋母暗示充耳不闻,对宋沅沅邀请不屑顾。
他只
宋母冷笑声:“黎容,知道你现在可能也买不起什礼物。”她说着,抬胳膊,从手腕上卸下枚翡翠镯子,她举着这枚镯子,在灯光下晃晃,阴阳怪气道,“这镯子也不值太多钱,不过拿去卖,也能换个五十万,拿着钱,离沅沅远点吧,她值得更好归宿。”
宋母说罢,将镯子直接扔到黎容腿边,镯子弹两下,险些滑落地上。
宋沅沅立刻低下头,挽着母亲胳膊,语不发。
她心虚,但不后悔。
她早就知道有这刻,这就是她要黎容来唯目。
黎容就像刚刚被上发条玩具,脸上茫然消失无影无踪。
他眼中带着诚挚歉意,仰着脸,格外无辜对宋母说:“抱歉啊,太困,您也知道高三学业繁重。”
宋母并不打算放过他。
宋母扯扯唇:“黎容,知道你家里出些事,但看在你和沅沅发小情上,还是请你来,可你连个生日礼物都没带。”
她只说黎容和宋沅沅是发小,绝口不提两人恋爱关系。
黎容抬手按按眉心,茫然将目光投向沙发对面岑崤,理所当然问道:“睡多久?”
他也不记得什时候睡过去,所有杂音混在起,就好像质量不高催眠曲,连甜腻咖啡都没扛住睡意。
天已经有些暗沉。
窗外是浓郁墨蓝色,树荫和城堡被衬成纯粹黑,郊区空气格外健康,夜空中,挂着弯成金钩月亮。
不得不说,宋沅沅家沙发还挺舒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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