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因为你爱嗑瓜子啊！”姜平笑着说。
张燕不知道那张画最后是否还在，没人会看懂那张画，像德·库宁
女人系列，抽象得不能再抽象。但是张燕知道这幅画每个细节，前面
片黄是向日葵，后面鲜艳宝石蓝是房子。还有束炊烟，像绺白头发样。如果姜平还活着，也可能已经有白发
吧。
和张燕坐同航班头等舱客人都认为她疯疯癫癫，虽然看不见她模样，但是都能听到她会儿哭会儿笑，像抽风样。
张燕想起自己嗑瓜子故事会笑出声来。那时候她和姜平是真穷，连看个电影都舍不得，所以两个人到周末就缩在地下室里，没什
零食，只有嗑瓜子。姜平和她下棋她盘
那时候，张燕和姜平是两个穷学生，周末张燕就赶到纽约，在姜平地下室里起过周末。有天下午，他俩做完爱躺在床上聊天，姜平问张燕，如果有钱，她想住什样房子，张燕脱口而出：“Roger他们家那样，邮编必须是10019到10021。”
“你真俗！”姜平笑话她。
“那你要住哪儿？”
“
得去住半挂坡。”姜平说，“那是爸老家，和堂姐头次开车回去，村里人以为们是来种大烟。”
“在什地方？”
燕：
看来们见不着。
有事相求，堂姐这多年来直照顾，她要回国养老，带着她亲戚，她俩想恢复中国公民身份，这件事情你如果能帮忙就费心。
只想跟你解释件事情，十几年前砸画廊，是因为如果不跟你分手，爸爸就会去坐牢。砸画廊前天，个陌生人给看爸爸逮捕令，罪名是走私。他跟说，如果和你分手，他可以让父亲不坐牢。燕，不能不孝，所以把你吓跑。
还记得们曾经说过去半挂坡种向日葵吗？这些年都活在生命阴暗面，现在退休回国定要在有阳光地方。定要种几亩向日葵。看来只好你个人去收向日葵。
“离北京不远，官厅水库往北，在松山那边个山沟里。”
“那都出北京，在河北吧？”张燕说。
“嗯。”姜平说，“那里四面环山，解放前有人偷偷在那里种大烟。爷爷还记得那时候村里每家都是有钱人。后来大烟被禁，都给烧。村里人只能靠种土豆为生。和堂姐是给家里亲戚送钱和年货去，那村里没人认识们，们开玩笑说是来买地搞开发，村里人都以为们是来种大烟。整个儿闹个误会。”
姜平光着身子从床上起来，抓起块画布，用笔在上面随手画几笔，举起来给张燕看：“这就是咱俩在半挂坡家。个小农舍，前面都给你种上向日葵。”
“为什种向日葵？”张燕问。
燕，要告诉你，十几年前来找人就是你现在丈夫，党小明。
这多年你其实直在身边。
去收们向日葵，照顾好堂姐和她亲人。
平
纽约到北京飞行时间是十三个小时。十几年，张燕早就忘半挂坡这件事情。还是陈警官给她打电话去认尸无意中说到半挂坡，她才想起来这个地方。在飞机上，姜平信像电流样刺激她记忆，半挂坡又在张燕脑子里满血复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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