姆妈脸麻木,正在往灶里添茅草,她头发花白蓬乱,握着茅草双手布满皱纹、斑、裂口,仿佛永远也洗不干净。
“姆妈……”杜千蕊唤声,眼泪马上流淌到脸上,直往下巴滴。
“扫完?将猪草倒里面锅里……”姆妈茫然地看着她,“侬哭甚?”
看到她亲娘这样子,杜千蕊仿佛瞬间被万箭穿心。她不知道该怎帮姆妈,就算从王爷那要点钱,过不多久也会被爹爹败光,起不到任何作用。
那人已经走到几步之遥,大帽下面脸逐渐清晰,双炯炯有神眼睛也在看着杜千蕊。
杜千蕊浑身软,人便歪倒下去。朱高煦大步冲上来,把将她扶住。
“是在做梦罢?”杜千蕊第句话如是说。
朱高煦摇摇头。
杜千蕊有气无力地问道:“这里离县城数十里,水陆道路弯绕、岔路极多,王爷是怎找到?”
天色刚蒙蒙亮,雾气笼罩着那片竹林,雾蒙蒙幽暗小径,叫人看着害怕。
农人睡得早、也起得早,这样作息至少能省灯油。在这个时辰,杜家姆妈已经快做好早饭,杜千蕊拿着扫帚正在扫土坝子,这是她每天清晨固定要做事。
她两眼空洞无神,早已心如死灰。手指上伤口已经结痂,扫地动作也日渐娴熟,人总是会慢慢习惯周遭切。
甚音律棋画,她已不知多久没有去想,现在心里只有猪草、扫帚、灶台。或许再过两年,便能把以前那些浮华东西完全忘掉。或许再过两年,也能适应猪圈里那种茅房,满屋子恶臭,遍地稀泥,毫无下脚之处。
“叽叽……”不知哪里来鸟雀,大早就在竹林里叫唤起来。
朱高煦面色沉静,声音低沉,“只有找不到心,没有找不到路。”他顿顿,又道,“错怪你,对不……”
杜千蕊急忙把手指按住他嘴唇,柔声道:“没关系,无论王爷怎对待,都把王爷放在心里。”
朱高煦便住嘴不说那句话,他声音压抑着激动,语气故作镇定,“如果有多张船票,你愿意和起走吗?”
到大院坝村,没有需船票船。杜千蕊不明白字面意思,或有典故,但听懂他邀请。她连点头都不用,径直道:“王爷别走,稍候片刻,进去和姆妈说声就来。”
杜千蕊忽然有力气,将扫帚扔,便提起不合身宽大裙子,向灶房小门跑进去。
杜千蕊循声望去,忽然看见那朦胧小径上,个高大挺拔身影正向这边走来。天才蒙蒙亮,看不清人,只见那戴着宽檐帽子黑影。
似曾相识身影,杜千蕊在梦里见过无数次,她呼吸仿佛骤然停滞!窒息难受涌上心头。但这是不可能事罢?!
她急忙用手指揉下眼睛,重新睁开刹那间,她在心底深处,向所有见过神灵祈愿,叫那身影不要消失。
真没有消失!那大步走来身影更近。杜千蕊眼睛眨不眨地盯着那边,只待那身影越来越近,脸越来越清楚……
“咚!咚!咚……”杜千蕊能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跳,越来越猛烈。她满面通红,嘴也微微张开,此时她就像只离开水面鱼儿,唯有大口呼吸才能不死。她站着没动,胸脯却剧烈地起伏抖动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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