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非进宫之后直很紧张,她说不出话来,否则刚才定然会冒冒失失地问:你是谁?
太子却大模大样地坐在那里,毫不觉得他会让人失望……郭嫣发现,太子也正在上下打量着自己,就像审视件东西好坏。
“俺觉得还成。”太子开口道,口浓浓凤阳腔。他接着用评头论足口气道,“毕竟不是俺自个选,还凑合罢。”
郭嫣觉得浑身都僵,那不仅仅是失望!在此时此刻,她竟忽然从纷乱想法里,回想起父亲句话:世子面有福相。
她顿时才醒悟,自己在闺中见识,实在太简单。
萝儿屈膝道:“奴婢遵命。”
……透过红色头盖,外面朦朦胧胧红烛灯光依稀可见,郭嫣甚至还能隐约看到点雕花窗户、大红喜字。
女执事终于放开郭嫣手臂,向太子执礼告退。
“往右边,走两步。”个男子声音道。
郭嫣脸上发烫,便转身轻轻迈两步。她沉住气,脑子昏昏,正想着自己对托付终身良人、第句该说甚……忽然之间,头盖猛地下就被拉掉!
春和宫里,张氏生气地指着朱瞻基道:“今天戴先生叫你回宫要练字,你还不快写?”
“父王喜日,母妃不要叫写字好吗?”朱瞻基仰着脑袋,可怜巴巴地看着张氏。
不料张氏更怒:“喜甚?关你甚事!”
宦官赶紧上来牵着瞻基去练字。这时近侍萝儿端茶上前,轻声道:“娘娘可别气坏身子,奴婢明日便帮您出口恶气。”
“恶气,甚恶气?”张氏皱眉道,“像是善妒人吗?”
可父亲为什要这样对,为什?
这时太子声音道:“听说你是妾生?”
郭嫣几乎要痛哭出来,她本来感觉身上发烫,此时已渐渐冰冷,时间说不出句话来,袖子也开始微微发抖。
太子口气隐隐有点挑剔嫌弃,他或许从来不用考虑、女子会不会反过来嫌他。
郭嫣眼前豁然开阔,发现自己正在处宽敞宫殿之中,而眼前很近地方,团硕大肥肉、正瘫放在张宽大铺着柔软皮毛椅子上!
这人是谁?!郭嫣瞪圆双目,瞪着面前大胖子,那人脸上肉又白又多,嘴上长着胡须……
片刻后,郭嫣明白:他就是太子!
此地是皇宫里东宫,除太子还有谁长胡须、能坐在这里?何况此时郭嫣已经看清楚他穿着红色团龙服。
“咯咯咯……”郭嫣发现自己牙齿在上下轻轻地碰撞着,发出细微声音。她感觉身上无力,差点没晕过去!
萝儿忙低头道:“奴婢知错。”
张氏却并未继续责怪她,竟还露出笑意:“你们这些奴婢就会挑事,既是太子爷结发妻,就要为太子爷操持好内务,让太子爷享齐人之福,这点肚量都没有怎当太子妃?
你们也不用太把郭氏当回事儿。这是永乐之世,郭家可不是原来燕王府那边人,他们家不过想依附咱们家求点富贵罢。”
萝儿脸敬意道:“娘娘宽容大量,真是奴婢们福分。只要她本分,懂得怎做人,定会感到万幸呀。”
张氏抬起手道:“打个招呼下去,大伙儿可别过分啊。不看僧面看佛面,父皇送给太子爷人,你们别不懂事儿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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