真是该死。仁慈上帝啊,够吧,这样够吧!
这家医院盘踞在座陡峭、高耸,几乎完全与世隔绝山壁上。隔离病房位于漆成金黄色低矮小木屋内,病人就在这里接受诊
他眼神不安地逡巡着,想搞清楚自己到底在哪里。白色墙壁与天花板,还有紧闭窗户。清洁剂味道很刺鼻,他不由得发出声哀号。他想起来。
他想尖叫,却叫不出声。
没人会听见他尖叫。
如果他真放声尖叫,却没人听得见,又有什差别?
他必须专心致志,远离痛苦,远离恐惧,远离这恐怖房间。
他可以成为宇宙间漂泊不定幽灵,听不见、看不见;没人看得见他,更没人听得见他——到这个境界,他就真正自由。
虽然站在学校操场上,他却仿佛具行尸走肉,对其他人打不还手、骂不还口。
他早已神游到另个国度,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。
纹丝不动,合上眼皮,然后又睁开。眼神迷茫、空洞,无视他人存在。
冰冷课桌椅铮亮生光,散发着清洁剂味道。他脸颊贴紧玻璃,透过窗户向外瞧。老师在讲台上口沫横飞,他充耳不闻、视若无睹。
其实莱恩并不孤独,格特还在他身旁。
就像先前保罗、赛尔波、拉许欧克和其他人样——那些曾经陪伴他人。
时间不存在。时间正在流逝、消散,化为乌有。
就像晨曦初探之际青草上朝露。
莱恩心想,这点都不奇怪,就跟往常样。
但这又谈何容易!现在,所有事全混在起,到处都是乱糟糟团。
他生命就是团乱七八糟大杂烩。
先是在斯德哥尔摩,然后是西瑞典博户斯附近芮索岛,然后又回到斯德哥尔摩,最后到这里,这个白色小房间。
2号隔离病房。
他曾翻阅过北欧百科全书,知道这座位于斯德哥尔摩传染病医院设立于1893年,位于市中心北郊处,离罗斯勒海关只有100公尺,离市中心国王花园旁格斯达夫·阿道夫广场2.7公里,离海洋仅仅30公尺。
在家里情况也样,只要他聚精会神,样可以不被发现。整天窝在自己房间里,就可以不被找到。对,这全是专注与否问题。
唯奇怪是,他身上开始散发出跟课桌椅样浓烈清洁剂味道。这味道如影随形,从学校操场到家里,路紧紧跟着他,只要闻到清洁剂味道,大家就知道他来。他平时睡觉总习惯侧躺,将脸靠在墙边;现在床单上,乃至厨房水槽待清理厨具,都散发出浓浓清洁剂味道。
到处都是清洁剂味道。
挥之不去,欲盖弥彰。
他猛然睁开眼睛。心理恐惧与肉体痛苦牢牢攫住他。
他习惯将自己隐藏起来。
他小时候就经常这样,把自己藏起来,躲在后方,与其他人保持明显距离。
他在家里与妈妈、养父及兄弟相处时就经常这样。他在学校时更常把自己藏起来,不让别人看见。
无论是下课休息时间,还是中午派发午餐时候,莱恩总是形单影只,点存在感也没有。
个人要自闭到这种程度并不容易,但莱恩很早就发现,只要他聚精会神,他就可以成为真正隐形人,不被他人注意或察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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