映入谢晔眼帘是张像鱼样面孔。会有这种印象,是因为此人两只眼睛分得比般人开,大眼睛,又是单眼皮。鱼脸男孩抬起下巴瞪着谢晔,“你什意思!”
谢晔温和地说:“店里电话不外借,要打请到旁边小卖部。”
对方把手中话筒用力砸在柜台上,蹬蹬蹬出门。几分钟后又回来,在经过柜台时飘来句:“要多上会儿网,打电话时间不能算钱吧。”
个声音说:“当然要算。你在电脑跟前睡着也照算。”接话是胡思达,男生像是有点怵他,没再回嘴。谢晔低声问他们是否认识,胡思达撇撇嘴,“
有句话,你听过就算。
谢晔沉默地听着。堂哥在遥远电话那头说,《孽债》你也看过呀,特意找过去,不见得好。
堂哥比谢晔大十五岁,说是哥哥,感觉更像是长辈。说出这番话,想必有他道理。谢晔想,要来上海找妈,爸没有劝,大姑没有劝,三婆老糊涂不会劝,为什偏偏是大伯和堂哥劝别找呢。九月里,大伯专程找他谈过次,也是同样意思。大伯说,你大姑,你大伯母,不都把你当自家孩子吗,你现在这大,还需要个妈?
有关自己生母,谢晔只知道两点。第,她是上海到云南知青,后来和爸离婚,回上海。第二,她在上海生下他没几天,大姑就赶赴上海,把谢晔带回家。家里奇异地没有留存妈妈任何照片,爸从不提她,谢晔知道这点信息,还是大姑看不得他羡慕别人有妈,带着气恨讲。
大姑说,你是用只裹背背回来,用米汤水喂大。你生下来六斤不到,现在长得比班里同学都高。说着她就红眼圈。
谢晔高考失利,家里建议他复读年。他想好几天,在晚饭时说,要去上海。可以读个自考班,不想再等年。他以为爸或大姑会试图阻止自己,但他们只是望着他,什也没说。
网吧客人基本都是学生,除两点打烊时候不想走恳求延时个别情况,总来说很好打交道。
客人变得缠人另种情况,是关于电话。上着网拷机响,就得找电话。旁边隔间西北馆子有家小卖部,那里有公用电话。再走几步到校园路上,也有磁卡式公用电话。上网人懒得走远,总有人试图用柜台里电话,想白用,愿意付钱,说好话,递烟,什样都有。
谢晔怕开头不好收拾,律回绝。他看起来有种草食动物温和无害,却也有牛样固执。熟客们试过几次后知道没戏,有人抱怨说,小丁就给们用电话,回个电话而已,又不是煲电话粥,再说话费也是你们老板出。谢晔回答,你有这个功夫讲半天,都出门打完回来。
收到邮包之后几天个傍晚,他去对面教学楼上厕所回来,看见个男生攀在柜台上打电话。那是个瘦弱背影,耸着背去够电话缘故,裤脚高高地吊起来,露着截脚踝。谢晔走过去敲敲柜台,男生没理会,仍在讲电话。他拿电话手背上贴着两条创可贴,像放错位置中队长标志。谢晔身高手长,弯腰就够到电话机,直接按断。男生恨恨地转过脸,发现自己必须仰头才能和对方对视,他脸上不快冻结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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