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从边门出去,走段,来到条小区密集路上。如果不是邝诚带着,谢晔自己是不会发现这家位于二楼贵州餐馆。正是晚饭时分,店里半满,空气中浮动着好闻酸味。邝诚径直走到坐两个人方桌边,其中人是谢晔认识,保卫科张培生,另个男人看着和邝诚他们差不多年纪,腮帮子被青色胡茬覆盖,眼镜背后眼神带点锐劲。邝诚介绍说是林峰,记者。
桌上有两只装红色液体玻璃杯,看着不像茶。林峰喊服务员,说再来半斤杨梅酒,分两个杯子,菜可以上。谢晔想推却,邝诚立即摆手道,“云南人哪有不喝酒!以前和你爸可没少喝!”
酒很快上来,照例先碰杯。酒喝起来颇甜,不太烈,像是掺水。邝诚说:“今天是给小谢接风!说起来们几个都算和云南有缘,所以顺便聚下。”林峰冲谢晔笑笑说:“你是云南哪里人?”谢晔说弥渡,以为对方不至于知道,没想到林峰然地点头。张培生解释道:“林峰在写本关于西南联大书,到处采访人,也去好几次云南,已经很熟。”邝诚补充:“西南联大你知道吗?北大、清华、南开,三所学校在和日本人打仗时候合并成所大学,从北方迁到昆明,在那边待八年多。”
谢晔不是第次听说西南联大,他懒得多说,只是点点头,便专心吃菜喝酒。对他来说周围三个人都是“大人”,而且不熟。邝诚之前说要接风,他以为只是口头讲讲,没想到自己来半个多月,老板忽然想起这茬。菜口味和云南菜有几分相似,他吃不少,
他几乎开始怀疑那不是真人,而是个布景人偶,便小心地又走几步,在她左后方站定。
“是你吗?”女人忽然高声说。谢晔吓跳,以至于没注意到那句话有着非日常腔调。
她两手扶住箱子,缓缓侧过脸。谢晔站位置背对着舞台侧光,他得以清晰地看见对方。那是个年轻女孩,梳着两根长辫子,穿件仿佛民国电视剧中女学生旗袍,眼睛上蒙着布。
她朝谢晔伸出只手。
谢晔茫然地伸出没拿外卖那只手,女孩立即紧紧握住。她手掌纤细,手心微凉。他还没回过神,只听她用激动嗓音宣布:“今天打学生!”
他越发茫然,几乎要怀疑自己不在现实中,而是在某人记忆里。这当然不可能。右手拎着两碗拉面是毋庸置疑事实。女孩继续说:“以为是个瞎子,就不认真学琴……”
谢晔身后有人喊声:“这用功啊!”
女孩倏地放开他手,扯下蒙眼布。“你是谁?”她几乎是气势汹汹地问。
谢晔用点时间才找回自己声音,“送外卖。”让他迟疑不是诡异状况,而是女孩摘下蒙眼布脸。他在甲马纸幻觉中见过她。是那个捡到猫女孩,那张闯入他记忆清晰面庞。他没搞懂她头发怎变长大截,并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,女孩在演戏。他不小心闯入别人舞台。
送外卖遇见女孩当晚,邝诚说要给谢晔接风,把他从店里支走。老板和小工吃饭,生意当然还是要做,胡思达不情愿地顶谢晔班,在他们临出门前嚷道:“给打包个蕨粑炒腊肉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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