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他随身携带几张甲马纸之,虽说离得心应手还远得很。“追魂”需要调动全副“梦见”能力,去窥探别人记忆。那无异于在雨后初晴时探寻下雨前枚脚印,又或是在清晨睁眼同时试图回忆遁入混沌昨夜梦境。爸说,切都有迹可循,只要你有足够耐心。谢晔不明白耐心怎和甲马纸扯上关系,又不是解数学题。他上次用这张甲马纸后果是,搞砸他高考。
反正现在离期末考试还早。
谢晔不抽烟,裤子侧兜里却常备着打火机。他掏出火机,点燃甲马纸,捏在手里等它快要燃尽,才扔在地上。他不确定地闭上眼,手插进裤兜,心里暗暗祈祷,这时不要有人经过。
个女人形象突如其来地出现在他脑海里。如果说“梦见”撷取是记忆片段,那她身影则浓缩太多过往。眼看断过去。瞬间即是永恒。她闯入他意识同时,她留在邝诚心里创痛也贯穿谢晔,以至于他差点站立不稳,向后退步,倚在墙上。
初见她时,她守在装甜白酒坛子后,戴着斗笠。老谢要两碗甜白酒,她给他们盛递过来。甜白酒装在蓝边粗白瓷碗里,喝起来十分甘美。她解下斗笠,用手巾擦汗,露出丰盛乌发。注意到他视线,她似乎有些慌张,把斗笠迅速戴回去。
定不会出事。可惜,凡事没有如果。现在想起来,还是难过得很。”
谢晔谨慎地不接话。
邝诚隔会儿又说:“有时候难过极,就想,干脆去求老谢,给个痛快。但是不行啊,人还是不能做那样事,”他闭上眼,“然后每到今天,就知道,不管怎样都会记得她,天天过下去。”
邝诚在回去出租车上又神气起来,少不得对胡思达这几日失踪做番审问。出乎谢晔预想,胡思达并没有就他离家理由说谎,而是老实承认,自己去见网友,然后失恋。当然不至于说照片事。邝诚大概是因为情绪起伏消耗太多能量,草草责备外甥几句,靠着车座睡着。
车到小区后,胡思达再次邀谢晔进家,谢晔说不,还有点事。他在小区门口杂货店找到公用电话,给林峰大哥大打个电话。
和群人在县城汽车站对面饭馆吃饭,山哥在喝到面红耳赤时候说,小邝你都在哪里找
“是谢晔。林老师,你上次说可以找人……不,不是妈。想请你找另个人。好,见面说。”
林峰说他待会要去个地方,方便话就在那里碰面。谢晔重复遍林峰报出地址,确认已经记在脑子里,挂上电话。付完电话费,他有片刻迟疑,最后还是折回邝诚家楼下,仰望四楼窗户。根据他记忆是邝诚家那处封闭式阳台,铝合金窗框反射着上午阳光,空荡荡像没住人似。楼下几户都利用这好天气洗晒,衣物挂在阳台挑出杆子上,飘荡在半空。估计舅甥俩都累,这会儿该睡下吧。
谢晔对自己说,就当是次练习。
他走进门洞,上四楼。因为心虚,脚步放得很轻。这里居民楼层两户,邝诚家和对面人家防盗门肃然静立。谢晔在门口站定,从后裤兜摸出皮夹子,又从其中夹层抽出张甲马纸。
追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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