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个子男人拐拐地朝她俩走来。他目光从安红石移到傅丹萍,脸上露出短暂迷茫。
“你们没事吧?不会说傣族话,听得懂吗?”他云南话有着和当地人不同口音。
安红石用普通话回答:“听得懂,们是知青。谢谢你救们。”
个讲云普大嗓门插进来说:“吓死!小谢你枪法很好嘛。”说话是老芮,七分场支书。
被称作“小谢”年轻人说:“还好旁边个老乡背着枪。他瞄半天不敢打,急,抢过来开枪。问他认不认得养牛那家,他也不
,安红石笑笑说,在念语录呢。她们站在高音喇叭底下空地上,不断有几人组男人们过来,抬着竹子扎成“高升”,当地种土焰火。每当有人抬高升进场,人群就传来阵骚动。
安红石心想,真是穷地方穷开心啊。上海国庆节焰火,你们看到话不是要疯掉。
终于到放焰火时候。命令是在她们视线之外某个地方被下达,高升周围男人们开始点火。明亮红色、黄色焰火喷向天空,矮只有人多高,高能到两三层楼。安红石再次感到寒碜,她刚想对丹萍发表评价,人群骚动忽然到个新高度。人们向各个方向跑开,有人踩到前面人,也有人边跑边喊着什。安红石迅速捕捉到溅入耳中傣语:“牛!”
疯牛!人们喊着,四散逃开。
安红石没听懂那个“疯”字,她迟疑下,接着发现自己和傅丹萍不知何时已成为不断扩散人群旋涡中礁石。身后传来另种陌生喧嚣。她循声转过头,瞳孔张大。她旁边丹萍这时也扭头看到身后那个什,两个女孩手拉手站在个燃尽高升几步开外,仿佛同时化作石像。
疯牛正朝她们飞奔而来。天还没全黑,加上四处有篝火,映照出它弯曲角上黑色弧光。牛鼻孔张开,四蹄纷飞。它巨大眼球映出逃窜人群,却好像视若无物。它跑着,喘着气,散发着动物汗气和膻味。它用力踩过被人匆忙遗弃在地上水烟筒,又撞倒个搁在不远处象脚鼓,毫不停留地向前冲。它用角顶,个站在路边试图拔出砍刀汉子登时向后倒去,牛没有理会摔在地上男人,径直往前。
这刻,它是地面上四蹄王者。它跑得肆无忌惮。
砰声响,划破耳际。牛仓皇停下脚步,顿顿。接着它发出惊天动地声吼,前蹄软下来。它巨大黑色身躯倒地时候,安红石脚下地面随之颤颤。她这才开始尖叫。
她叫声因为感觉到丹萍手而减轻些,渐渐微弱。丹萍用手搂住她肩,在她耳边用颤抖却坚决声音说,没事,没事。
瘫倒在地上牛鼻子还在喘着粗气,牛眼大睁,脑门上有个圆洞汩汩地往外涌着血。个拎着猎枪男人走到牛跟前,低头看着牛。他走路姿势古怪,条腿是跛。他个子很高,站在逐渐围拢过来傣族人当中尤其显眼。别人手中火把照亮他年轻侧脸,那上面带着点说不出神气,像是怜悯那头牛,又像是对死亡本身敬意。另个男人走到他跟前,从他手里拿过枪。高个子男人转头说句什。拿枪人摇摇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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