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才发现她在颤抖。谢敛意识到，自己犯
个错误。“非虎”吓跑蟒蛇，然而同时，傅丹萍大概也在脑海中见到某个无法诉诸言辞
可怕形象。他赶忙拿出电筒照她脸，以为会看见受惊过度表情，但她眼神维持着镇定。这女孩要
是胆子超乎常人，要就是脑袋少根筋——凌晨两点来山上割胶，本来就不是寻常人。
傅丹萍伸手扶下头灯，让谢敛脸也被照亮。他们彼此照着，面面相觑会儿，直到她用很轻声音打破僵持。
“刚才那是什？你——到底是什人？”
等傅丹萍拎着胶桶回连队，再随着四连其他知青们被王连长带上山，橡胶林虽然仍是黑暗所在，却有人声和光。道道头灯光构成交错线条，将整片山林蒙蒙地照亮。
谢敛已经往场部走两公里多，他回头望去，山是巨大黑色块体，拼贴在微微泛起灰色天空背景上。游萤般亮点浮游在那片黑暗中，他不知道哪个亮点代表傅丹萍。
射地抓住傅丹萍肩，将她拉进自己怀里。傅丹萍连挣扎都没有，软绵绵地任他抱着。
她声音从他胸前低微地传来。“是什？”
“你也看见？别怕。”谢敛说得不太有底气。他怕亮光把蟒蛇引来，关电筒，这才意识到傅丹萍头灯投射在他肩窝处，余光照着他脸。他忍不住想，在它眼里，
看起来是怎样？
两米开外，蟒蛇脑袋悬在人多高位置，冷漠地注视着谢敛和他怀里傅丹萍。蛇身有大碗碗口那粗。这种程度蟒蛇，可以轻松吞下头小猪。谢敛不知道它对人类有没有兴趣和胃口。蟒蛇攻击方式是用身子盘住对方，然后点点往里收紧。即便不会丧命，谢敛可不想断掉几根肋骨。
他出门时为方便，把几张甲马纸分装在不同衣兜。外套右侧胸前口袋里有张“非虎”。谢敛松开揽着傅丹萍左手，从裤兜里掏火柴，右手把电筒插进裤腰，接着摸出那张甲马纸。手火柴盒手甲马纸，取火柴点火，燃起甲马纸，这切他是双臂环绕在傅丹萍身后做。总不能把人揽过来又推开。蟒蛇木然注视着他系列动作，显得兴趣阑珊。
从今天起，她是他秘密分享者。
谢敛原本可以对“非虎”造成心灵幻觉做出搪塞，说你看花眼吧，刚才那里只有条大蟒蛇，们二对，把它吓跑。然而经过昨天到今天凌晨切，他神经太兴奋也太疲惫，于是他让自己都意外地，讲真话。
家传甲马纸。他七年来无力感。安红石那张“虚空
泼水节开枪救人那次，谢敛事后想，要是用“非虎”，可以不折损人家头牛。但他不再是从前他，再说情况紧急，当时也容不得慢悠悠烧什甲马纸。
现在时间足够，他也恢复对切有把握自己。
谢敛把烧起来甲马纸扔掉，闭上眼。“非虎”对人类和动物都有巨大震慑力，那是源自意识深处原始恐怖形象。他似乎听见窸窸窣窣声音，忍着没睁眼，只努力把意识凝聚在甲马纸上。
直到再也没有任何声音，谢敛才放松僵硬全身。傅丹萍仍维持着脑袋抵在他胸前姿态，动也不动。
他拍拍她肩，说：“没事。”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，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