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时他脑子里浮现第个念头是,要是直这虚弱,上厕所怎办。他不知道身上插导尿管。对外界感知尚未点点恢复。
苏怀殊坐在床边椅子上,问他:“疼吗?”
“现在不疼。昨天有阵好疼啊,还以为自己要挂。”他试图说笑,却发现苏怀殊没有笑,甚至红眼圈。
“你想知道为什信教吗?”
“嗯。”
淮海路是条东西向街道,武康大楼船形立面对着马路西端。在晴朗冬日,夕阳照在大楼“船头”,给历经岁月石材贴面镀上层柔光。天尚未全黑,淮海路路灯便已亮成橘色点。白色月亮出现在天空另侧,像小枚放错位置纸片。
这是谢晔天中最喜欢时刻,日与夜含糊不清,街上到处是匆匆赶回家人们。某处传来煎鱼气味。城市卸下白天紧绷,换上松弛带有家庭意味面孔。他从淮海路拐到武康大楼斜对面天平路,去“吉兆”吃晚饭。这是他近个月以来惯例。“吉兆”留日归来老板杨树新和乔曼很熟,答应每天给谢晔炖盅鸽子汤,再给他做个加许多料炒饭。谢晔现在闻到鸽子汤味道就想吐,不过为不辜负别人好意,他总是默默地喝完最后口。这时候对家日式烤串店来说还没到高峰期,偶尔有两个附近居民进来吃杨树新改良套餐,日式猪排蛋盖浇饭,配是中式榨菜蛋汤,送小杯啤酒,只要十五元。吃套餐多是熟客,其中有人看到谢晔饭菜,问那个多少钱,杨树新笑笑说,人家屁股上被戳刀好吗,他吃是病号饭,下次你要是被人砍,也给你做。熟客呸两声说,你不要触霉头啊。另个人笑起来说,哎哟这个位置尴尬嘛,怎在屁股上啦。店里莫名洋溢着欢快气氛,直到谢晔吃完,谢过杨老板,往外走。他吃饭是月结,从“浮舟”工资里扣。
刚才笑刀伤位置尴尬顾客不知就里,又说,病号不用买单吗?说完觉得不对,目着谢晔走出店门,才看向杨老板。“小伙子怎瘸啦?”
杨树新依旧脸淡定,“跟你讲过,屁股被戳刀。”
另名顾客问:“能好吗?”
“女儿红石,是个心里只
杨树新说:“你问做什?又不是医生。”
对谢晔来说,医生给出解释复杂又难懂。髋关节后脱位。坐骨神经损伤。现在髋关节据说是复位,至于谢晔走路问题,医生没说不能治愈,也没说定能康复。他右腿小腿有部分仍然没有知觉,走路时最省力走法,是先用右胯和右腿带动整个右侧身体,再迈左腿。谢晔在出院后几天才意识到,他走路姿势,和爸用力迈出左腿方式,恰好就像在照镜子。
们果然是父子啊。他不带任何情绪地想。
谢晔从受伤那晚进医院,住院周多。安红石不知道他对独居癖好,但出于舒适原则,她付不少钱,给他弄间单人病房。无人探视时候,只能躺着看书。好在陆续看望他人也不少。
他从麻醉中醒来时,最先看到是苏怀殊和安玥。安红石正好走开去护士站。他表示想喝水,接着发现全身使不上劲,无法坐起来。安玥说要去买吸管,也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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