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到哪里,少年都带着这些东西。那时候,少年还想不到那些歌曲和语言会那快消失。更让他意想不到是他自己竟然以“活着磁带”形式被展示出来。
有次,园区里诞生新生儿。这是开馆以来第次。孩子父母是使用不同语言少年和少女。大家都很吃惊,监视和管制那严格,怎会发生这种事呢?有智慧老人点头说,这种事无论何时何地都有可能发生。分娩很顺利,所有人都喜欢那个孩子。孩子哭声生机勃勃地在园区里回荡,那是使用千多种语言千多个人都可以马上理解语言。望着柔软温暖小生命,老人们双眼瞪得比任何时候都大。得知这对夫妻生孩子事情后,中央决定记录孩子成长过程,留作样品。没有受到严厉制裁孩子,将会在两名保护人身边学习那个部族语言,长大成人。孩子父母却不希望这样。不仅自己孩子,任何人都不能这样生活。最后,两个人把孩子送出园区。他们把婴儿篮偷偷地放进观光车,把孩子送到自己也不知道世界。尽管很心痛,然而和孩子在博物馆里遭遇绝望相比,这样痛苦也就不算什。
话者,小时候擅长跑步、老年患喉头癌话者,曾经是个勇敢青年,逃出过园区。他十五岁来到这里。个夏夜,喝完外地人给酒之后睡着,醒来就到这里。开始几天,他抓住过路人试图解释自己处境,然而没有人听他诉苦。因为没有人理解他语言。激愤、抵抗、哀求、意志消沉,反复几次之后,渐渐地也和其他人样封闭在浓重沉默里。他失魂落魄地坐在展览室里,从早到晚声不吭。有天,他心境似乎发生变化,看到游客进来立刻起身,用自己都感到惊讶快活语气说:“你们好!”“很高兴见到你们,今天天气真好!”
在园区里迎来三十五岁生日时候,他在食堂里用勺子挖着罐头盒底。罐头里不明种类鱼混合着中央式传统香料和化学调味料,味道就像煮锅花儿,很倒胃口,起先他连碰都不碰。舔着沾在勺子上鱼油,鬼鬼祟祟地环顾四周。逃跑计划进行得顺畅而自然。脱离返回队列,在假竹林里换好衣服,然后混入旅行团队伍,悠然自得地从出口离开。跨越“生活”和“似是而非生活”界限非常简单,时隔二十多年再次来到外面世界,风触感和夕阳质感令他感到空虚。凭借自己双腿和耳濡目染学到几句中央语寻找故乡,看着星星辨别方向,跑跑走走,走走跑跑,终于拖着血淋淋脚到达故乡时候,经过峡谷,越过山脊,穿过茂盛灌木丛,终于到达村口时候,他看到是连只鸟都没有茫茫荒野,尘土飞扬。不知什原因,很多树木只剩树桩,像围棋子似无尽排列于这片不毛之地。
园区管理员用不夹杂任何感情公务式表情望着衣衫褴褛归来男人。这种事大概不是第次,管理员熟练履行行政程序。男人用加消毒剂水洗澡,服用医生开药,然后回到宿舍。高烧多日,胡言乱语。他喉咙就从那时出现异常,像出故障收音机,每天吱嘎作响。刚才那台收音机电源耗尽关掉,他身体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