准备好?
他们怎可能“准备好”?
从来没有白发人送黑发人道理,这不只违反自然法则,更违反切。
是,违反切!更何况是她年纪最小、最讨人喜爱、像阳光样灿烂儿子!
但该做事还是得做。母亲还是站起身来,起身便感到重心不稳,简直像是在空中盘旋。她边木然地朝牧师点点头,边用纸巾继续擦拭泪水。
班特真是不世出天才,他死真是天妒英才,是艺术界永难弥补损失……
他们身穿黑衣,六神无主地等待着牧师指示。厅内早已坐满他们不认识人,包括剧院人员、演员、艺术家,这些人想必都彼此认识。
班特是家中最小孩子,集妈妈与两位兄姐宠爱于身。他是全家人心中永远小宝贝,为圆星梦而来到斯德哥尔摩。
大姐用手臂搀扶母亲;刚服用过镇静剂母亲冷漠、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。过去这几个星期,她悲愤交加,几乎都要把指甲给咬碎,她手指又红又肿,甚至开始发炎。她哭又哭,眼睛下方皮肤红肿,好似鳞片般随时会剥落。
门开,大哥蹑手蹑脚溜进来,用最轻柔声音告诉姐姐与母亲,厅堂里面已经座无虚席。全家人只能从绝望中寻找这样慰藉:他们小班特只身人在斯德哥尔摩闯荡,竟然有这多人喜欢他!这绝对让人感到欣慰。
视影集报道,用文件夹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,只为纪念那如流星般耀眼却短暂成就。
离开学校时,他们遇见位全国知名演员。这位演员知道他们身份,便紧握住他们手,久久不愿松开。他再三告诉那位母亲,她儿子真是百年见人才,他多希望能够与班特共事!他语带哽咽,直说班特死真是无法弥补损失,说到最后几近泣不成声……
这时,大家再也忍受不住,终于痛哭失声。
所有人就这样站在表演艺术学院入口台阶上哭泣。
他们和这些导演、演员、校长素不相识,而他们竟为班特死感到如此悲痛!
准备好吗?不能再拖。
她仍旧无助地望着自己孩子,仿佛指望他们告诉她该怎做。
女儿紧张
“他真很棒。”母亲再耳语,紧握住女儿手,试着从她眼睛里寻求同意。
女儿眼眶泛着泪水,点头表示同意。
“没有比他更善良、更好人……”
阵礼貌谨慎敲门声之后,牧师走进来,告诉他们葬礼即将开始。
如果家人已经准备好,典礼就可以开始。
即使万般绝望,这家人还是为自己杰出儿子感到骄傲。
进入表演艺术学院就读,直是班特最大梦想;在他有限今生里,他也确实在斯德哥尔摩功成名就,发光散热,将整个城市纳入自己地盘。最后他们决定,就在这座位于表演艺术学院旁边教堂为班特举行葬礼。
真正关心、疼爱班特人都住在斯德哥尔摩,在这里为他举行葬礼,也算是某种落叶归根吧。
家人之间心照不宣:要是让班特自己选择,他定宁愿被埋葬在斯德哥尔摩。
所以,他们现在才会惊慌地坐在小小前厅内。教堂被前来凭吊人挤得水泄不通,从礼拜堂内传来交谈耳语,全被他们听得清二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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