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此,他只有努力拖延当下,贴紧爱人脸颊,努力抹平两人之间距离。他爱抚着拉斯穆斯双颊,抚摸着他发丝,亲吻他,对着他低语。
泪水早已潸潸而下,浸湿爱人脸庞,他却浑然不觉。
“现在你,好美,好安详。”他低语着,“你再也不痛
爱抚着他脸颊、稀疏头发,与病魔搏斗已然画上句号,拉斯穆斯脸竟突然变得平滑起来。本杰明不禁微笑,从眼前景象看来,他爱人仿佛只是小睡片刻,很快就会醒来。
他可能还做着好梦呢。
“他要擦去他们切眼泪;不再有死亡,也不再有悲哀、哭号、疼痛,因为以前事都过去……”
本杰明贴近拉斯穆斯脸颊,仿佛要将他脸上每道纹路永远封存在记忆深处。
他知道,当自己踏出这间病房,就意味着诀别。
与众不同,遗世独立,不属于任何群体。
拉斯穆斯知道,这只麋鹿正盯着他,仔细打量着他。
与众不同,遗世独立,不属于任何群体。
随后,这头奇特圣兽走回森林里,无声无息,仿佛不曾存在过。
就像沉入片深郁阴暗湖水。
打手势,示意他们过来,但要保持安静,不要出声。对面有样东西,他们定得看看。
“拉斯穆斯,你看,原野那边!”他近乎无声无息、悄悄耳语,同时伸手为儿子指出方向。
只白麋鹿正在开阔原野上漫步。其实它外形和其他麋鹿没有什不同,只有颜色不样,然而当它从阴暗浓密树林中缓步而出,仿佛头只有在北欧古冰岛神话中才会出现圣兽。
与众不同,遗世独立,不属于任何群体。
“看到没,拉斯穆斯?白色麋鹿!”
他们起度过最后这些日子这间病房,俨然已成为圣厅。拉斯穆斯已经成为圣人,病房里景物,病床、紊乱纠缠被单、沉闷又带着甜味空气、盛水玻璃杯、食盐水、点滴架,切都已成为永恒圣物。
只有他,就只有他无法随之变得神圣。
他知道,只要他离开房间,他就不再属于他已然习惯“们”。他将会孤单人,他就只是本杰明,他会彻底失去自己原有身份,他将会无依无靠。
他将无人可爱,无人可保护,无人可守护,不需要再顾及任何义务和责任。简单地说,他自由,完完全全自由。
但他不想,不想要这样自由……
本杰明还坐在拉斯穆斯身旁,但是拉斯穆斯已经不在。他已经撒手,进入另个世界,摆脱人间切风风雨雨。
莎拉温柔却坚决地推推哈拉德,将他带离病房。她口气无比温柔,仿佛正对小婴儿说话。
“来吧。们应该让他和拉斯穆斯独处片刻。”
他们小心翼翼地带上身后门。本杰明甚至没发现他们已经离开病房。
他眼中只有心爱人。
妈妈在他耳边低语,仿佛怕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看到什。随后,她将手臂保护性地搭在他肩膀上,将他拉到自己身边。
“看到啦,看到啦!”
拉斯穆斯应着,不耐烦地将母亲手臂甩开,朝这头陌生、奇特动物靠近步。
麋鹿抬起头来,朝他们方向望去。它就静静地站在原地好长段时间。
站在那儿,静静地瞧着他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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