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王踩着很帅步子,走到看傻眼周越彬跟前,将筹码从他手里拔出来,放进自己西装胸袋里,然后把手中个鼓鼓囊囊塑料袋扔在周越彬跟前。
“葡式蛋挞,都试下味。”
2
晚上,周越彬和几个小伙伴从客厅挪到卧室,还是像往常样各自找地方躺着。那个年代那个年纪年轻人似乎每天什都不做,就是躺着。
他们也给老王在床上让出块最好躺位置。每个人都玩闹地穿着件老王刚刚脱下来衣服,有外套,有马甲,有手绢,有帽子,手边赏玩着老王特意带回来澳门币,澳门文明气息瞬间充满整个房间。
指摸索着筹码上葡京赌场特有花纹。
周越彬小叔,当年小镇青年,如今“发大财人”——老王——跟在筹码后面出现在门口。他双手插袋,倚着门框,抖着脚,笑嘻嘻地盯着几个没见过世面小侄儿们。
他头梳得油光瓦亮,没有只小镇蚊子能在他头上站稳脚。他穿是身灰西装,踩是双黑色尖头皮鞋,还嘚瑟地在上衣口袋里插块红底金纹真丝手绢。
在周越彬眼里,这个多年不见又突然现身小叔,看起来他娘就像是从电视里爬出来黑社会老大。
每个家族基本上都有个不太靠谱小叔。在周越彬他们家,老王自告奋勇地扛下这个不靠谱名声。
周越彬把腿架在椅背上,听老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在澳门风光事迹。
他说澳门以前满街都是大胡子葡萄牙人,走路不看道,撞到,他拿鼻孔冲着你你也不能凶他,随便就是个什爵士,上头有人,抓着就往牢里整。大家都是殖民地人,上路都得绕着走,好歹踩在别人家地盘上嘛。
后来香港来个何鸿燊,开个大赌场,就年年地把澳门人全变成他人。何鸿燊人可以闭起眼睛走,不管你是在葡京赌场帮忙看场子,发牌,还是铺床扫地,只管挺起来,谁见你先要弱三分。
况且,何鸿燊人里面,还有厅主、钱庄、社团呢,哪个又是葡萄牙人惹得起。除这两小头之外,大部分归属于何鸿燊人,就数全澳门赌客。澳门人从此走路有风,忙着去赌钱,谁还管前面大胡子是公爵还伯爵。何况,再过几年,澳门就要回归,葡萄牙
他初中辍学,在镇上国营食品厂晒过几年虾干,那几年海里收成好,上上下下高兴,倒让他混到个技术员职称,下子翻身。可惜后来他坐在晒虾台上跟镇里历史上第个大学生玩天扑克,把这个职称输给那个“狡猾小眼镜”,自己不得不顶分配到大学生头上船员工作。
船员们头顶上天变幻莫测,常常冷不丁扯个闪打个雷,能把整船人吓到尿失禁。脚底下踩海更给不他们依靠,每个浪头都包藏祸心。
在船上时候,老王无时无刻不在寻找上岸回家机会。
周越彬不记得是老王第多少次出海,反正那回,他家里人没能从返航船员里找到老王影子。有人说老王趴船沿上吐,头扎进海里,也有人说老王是趁船停靠澳门时候,偷偷登澳门岛,发大财去。
现在看来,失踪之后老王应该是活在第二种说法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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