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京地下旅馆,大部分利用都是以前老居民房地下室或者人防工程,略作清理改造后用木板隔成个个单间,再廉价租给漂在北京外地人。
从阳光灿烂地面步踏入地下室通道,严谨眼前突然黑片刻,像是忽然从人间坠入未知第四空间,几十秒后视力才适应地下光线。眼前迷宫样通道狭窄得只容个人通过,不到2.4米层高,严谨稍微挺直腰板头就能顶到积满灰尘管道,通道两侧则是密密麻麻蚁巢样房门。整个地下室没有任何通风设施,夹杂着潮气和霉味混浊空气令人窒息。
推开那扇单薄房门前,严谨回头问身边刘伟:“大伟,你确认,他要见人是?”
刘伟龇牙笑,脸上那条刀疤让他笑容有些变形,落在严谨眼睛里就带点儿鬼鬼祟祟意味。
他说:“谨哥,蒙谁也不敢蒙您哪!本来这事儿吧,它挨不着管。下面兄弟怕出事才找到。他住这儿已经四五天,不吃不喝,又不肯去医院,就个要求,定要见您,问他找您做什他又不肯说。只好去问大哥,这不,大哥让把您请来。”
头去打量湛羽床铺。
这张床和其他三张床不太样,里侧墙壁上只贴着张课程表,还有张从杂志上剪下苹果公司总裁乔布斯照片。除这两样东西,墙上干干净净,不像其他三个男生,贴满女明星或者女模特海报。床单明显是旧,中间已经稀薄得透出经纬,几乎半透明,枕头也是旧,两床被子,床陈旧,床簇新——簇新那床,正是季晓鸥当初买给李美琴。床尾搁着块木板,上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本书,都是计算机方面专业书籍。总而言之,这张床透出股强烈气息,提示着它主人虽然是个穷人家孩子,但是自尊、自律、努力,看得季晓鸥心口阵钻心酸痛。
为免冷场,她努力接续话题:“湛羽在你们宿舍人缘儿还好吧?”
男生为难地抓抓头发:“怎说呢?湛羽是们宿舍唯个连续三年拿奖学金,每回大考时候,是他人缘儿最好时候。”
季晓鸥忍不住笑:“谢谢你,你真诚实。”
严谨瞟他眼,刘伟表情似笑非笑,言辞间流露出明显暧昧,提示着他对世间切事物污秽理解。严谨想说什,想想又闭上嘴,觉得自己犯不着在这种人面前刻意澄清。三合板钉成门扇被潮气侵蚀得变形,他推把没推开,刘伟已经上前,朝着房门用力踹脚,伴随着劣质合页金属与金属摩擦时让人牙酸声音,房门猛地弹开。
门后空间不大,只有三平米
问到湛羽去向,男生知道并不比她多,但面对漂亮学姐,他态度很热情:“要不陪你去找辅导员?也许他有湛羽消息。”
“不用。”季晓鸥失望地站起身,知道再也问不出什,“要是他回来,麻烦你告诉他,给他姐打个电话。”
出宿舍楼,季晓鸥沿着路边树荫,慢慢往学校大门走。此行没有任何结果,令她心情愈加忐忑,强压下去不祥预感再次浮上心头。
湛羽,你在哪儿?你到底干什去?
被季晓鸥百般惦记湛羽,此刻正躺在家地下旅馆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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