湛羽脸部肌肉勉强动动。如果这是个笑容话,相信它会是世界上最凄惨最难看笑容。
严谨想抽烟,可这地方显然不合适,所以他摸出烟盒来又收回去。没办法用常规方式定定神压压惊,他明显有些魂不守舍。
湛羽终于开口,声音微弱:“哥,谢谢你能来。”
眼见他收起刺猬样奓起尖刺,露出楚楚可怜样子,又开始管自己叫“哥”,严谨摸摸下巴,不知道此时心里冒出股不适是不是叫作惋惜——眼睁睁看着件精致艺术品分崩离析、碎片四溅惋惜。
严谨用脚尖将那把唯椅子勾过来,面包扔进碗里,碗放在地上,然后坐下:两腿微分,双手放在膝盖上,腰背挺直。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,无意中坐出个标准军姿——旦遭遇陌生环境或者不易控制场面,他直刻意遮掩过去就会现出原形,出卖他十几年前经历。
样子,仅放得下张单人床和把椅子。严谨走进去,高大身板顿时把床前那点儿可怜空地填满,房间里便再没有多余地方。
刘伟没跟进去,貌似体贴地轻轻关上门。
严谨打量着四周狭窄空间,切都是灰蒙蒙,连床上被褥都似洗不净抹布,肮脏陈旧,皱巴巴毫无起伏地平摊在床铺上,如果不是露在外面头黑发,根本看不出那下面还躺着个人。
那人似乎在酣睡,方才那大动静都没有惊醒他。
严谨皱皱眉,整个地下空间压抑稠浊空气着实令他难受。在这空气严重不流通地方,居然还有人用电炉炒菜,辛辣味道刺激得他鼻黏膜都隐隐作痛,于是他响亮地打个喷嚏。
“说吧,叫来干什?”他两道浓眉拧成麻花,显得十分急躁,“说实话,甭跟玩虚!”
严谨这生,只喜欢清晰明、黑白分明东西。就像他准星里曾经目标,子弹呼啸而出,最终只有两个结果,正中目标或者未中目标,绝不会有暧昧模糊第三种结局。此时他目光瞄准湛羽,惨白日光灯下,他瞳孔呈现出不太纯粹黑色,似有种奇异穿透力,让对面人感觉到前额、胸口和眼皮起承载着莫名沉重压力。
湛羽显然无法承受这种压力,他扭过头,用力闭上眼睛,过会儿,有颗硕大泪珠顺着他眼
这声喷嚏却惊动床上人,被子下身体明显弹下,黑发动动,脸朝着他转过来。
纵使严谨再见多识广、处变不惊,这刻还是被吓跳,简直能听到自己下巴咣当声砸在地板上声音。
清秀湛羽,俊秀湛羽,那张讨人喜欢漂亮脸蛋儿,竟然变得面目全非。因为出众容貌,平日湛羽穿得再潦草,也往往出淤泥而不染,站在人群中十分抢眼,现在就什都谈不上。
严谨此刻面对那张面孔,满是瘀血和血痂,肿得像个小鬼儿,眼睛和嘴巴肿得尤其厉害,嘴角和右眼角都贴着创可贴,特别是眼角,还能看到黑色缝线痕迹。
严谨这时才意识到事情不同寻常,立刻沉静下来,低头想找个地方坐下。但房间里只有把椅子,却暂时充当着床头柜角色,上面放着只碗,里面有半碗白水,旁边撂着小半块面包,已经干得变成标本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