季晓鸥去医院处理完伤口,又赶回派出所做笔录。询问季晓鸥是个四十多岁中年警察,满脸职业倦怠期不耐烦,语气相当不善。当他反复追问季晓鸥是否认识那些人时,直冷静季晓鸥忽然泪如雨下,哭得无法抑制。
当切都结束之后,后怕才上来,那天警察帮她做笔录到此为止,再也问不出个字。季晓鸥直在哭,警察被她哭得心都碎,只好开车送她回店里。
店里黑着灯,姑娘们都离开,卷帘门没有拉下来,店门上挂着把徒具其表链子锁——店门玻璃尽碎,只剩下个框架,这把锁突兀地挂在那里,益发显得凄惨。
季晓鸥摸索到开关,打开顶灯。在下午浩劫中灯罩也碎个,雪亮灯光无遮无掩倾泻下来,她看见自己覆盖在开关上右手,手背上皮肤白得发青,青色脉络根根纤毫毕现,指甲修得秃秃,指关节略显粗大——以前季晓鸥手不是这样,以前她手指尖纤细,指甲晶莹粉润,这是几年美容师生活留给她印记。刚开店时候,店里只有季晓鸥和小云两个人,她不得不事必躬亲,每天坐在美容凳上十个小时,手指湿淋淋似乎从没有干过,皮肤被泡得死白而多皱,指尖被无数种化妆品添加剂腐蚀过,得接触性皮炎,层层蜕皮,痒得钻心,却不能抹药,每天关店时,双臂酸痛得抬不起来,要坐着歇好久才有力气拉下卷帘门回家。
季晓鸥垂下眼睛不愿再看,关灯,个人坐在屋子黑暗中。门外辆车驶过,近,又远,车灯光亮透过大门残骸,暂时地在墙壁上留下格格白亮方块,在那些曾经软玉温香玻璃废墟上闪而过。她想起很多事。想起在这间房子里,奶奶慈爱曾给她孤寂童年增添许多安慰,想起奶奶去世前跟她说:“晓鸥你记着,什时候都不要轻易绝望,主告诉们,在指望中要喜乐,在患难中要忍耐。”
晓鸥心说“坏”,不知道伤成什样,没准儿从此毁容。她烦躁地喝止小云,走到门口半面残存镜子前照照,血已半凝,是从发际处流下来,可能被迸溅碎玻璃划伤。虽然血流披面形象十分可怕,但看上去伤口不大,并无破相之虞,这才把颗悬在半空心脏落回实处。
店里片狼藉惨不忍睹,所有能砸东西都被砸,连店门口灯箱招牌都被捅几个窟窿。
三个警察站在店堂中央废墟中,其中个走过来问季晓鸥:“你是负责人吧?”
季晓鸥点点头。
另个警察说:“记得五月份来过这里,被人泼红漆那家美容店,是这儿吧?”
又辆车过去,格格亮光里,路边洋槐树影子被摇到墙上。但这回,那些白亮方块像是永久地驻扎在墙壁上,带着刺眼亮度,再也没有挪动半分。
处于半梦游状态季晓鸥,惊得身体
季晓鸥又点点头。
头个警察问:“今儿砸店那些人,你都认识吗?”
他朝门外扬扬下巴,季晓鸥看见门口扔地铁水管,却看不见个人。
她摇头:“以前从没有见过他们。”
警察便说:“去派出所做笔录吧。”又看眼浑身是血季晓鸥,改口道,“你可以先去医院,完事再来所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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