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程睿敏?”陈芳疑惑地叫他。
程睿敏还是低着头,过会儿,大滴温热水珠滴答落下来,砸在他手背上。
陈芳吃惊,也吓跳:“你说说你,你可是个男孩儿啊,老师又没说什重话,你哭什呀?”
水珠落得更急,几乎连成条线。
陈芳时间简直哭笑不得,这个学生心思直比较重她是知道,小小年纪通身上下就带着点儿拒人千里淡漠,可她没想到这孩子竟如此禁不起批评。她满怀挫败地取过自己毛巾,“好好,知道错就好,擦擦眼泪,让其他同学看见多丢人哪!”
细雨不急不躁,虽然她从来没有板脸发过脾气,在学生中威信却挺高,甚至学生们有个少年维特小烦恼也愿意和她谈谈。
师生两人在高年级办公室完成当天功课,陈芳用热水烫个苹果交给程睿敏,叮嘱他吃完再走,别在路上顶着凉气吃胃痛。
程睿敏母亲常年驻外,他自小跟着外公长大,所以对来自女性呵护总有种特殊依恋。抱着那个硕大红富士,他近乎珍惜地小口小口啃着,下意识想把这温馨时刻刻意拉长。这倒正中陈芳下怀,她正好也想找个机会和程睿敏聊聊。她对中学生早恋态度,并不像阎青那样深恶痛绝,可是程睿敏这样好学生,如果因为这种事分心影响学习,实在让人可惜。
陈芳在心里斟酌下词句,才小心翼翼地问:“程睿敏,听说你最近和二班刘蓓关系挺好?”
程睿敏似乎被噎下,赶紧咽下嘴里苹果,抬头看着陈芳,那双眼睛黑白分明清澈如水,让陈芳不由分说就软心肠,立刻补上句:“就是听说,随便问问。”
程睿敏却把推开她手,站起身就离开办公室,那没吃完半个苹果,就留在他刚才坐过椅子上。
程睿敏出办公室,就直奔水房而去。仲春夜晚,温度依然很低,水龙头里流出水冰凉刺骨。当他重新抬起头,满脸淋漓水迹,早已分不清何处是水,何处是泪。
水滴流入眼睛,热辣辣地生疼,他抬手去抹,身边却有人拽拽他袖子,递过来条叠得整整齐齐手绢——嫩黄色,隐隐散发着淡淡花露水味儿。拿着手绢手,细白纤直,手背上却有四个圆圆“酒窝”,只属于同龄女生手。
程睿敏低头看看,没有伸手去接,而是转身走
程睿敏错开目光,犹豫片刻才回答:“陈老师,没做过坏事。”
如此直接,反而让陈芳难以继续,她笑笑说:“老师相信你。老师也是从你们这个年龄过来,很理解你们,可你们年纪太小,很多事都没有定型,这人生路长着呢,以后变化有多大你现在根本想象不出来。该专心学习时候分心去做别事,将来你定会为现在浪费时间后悔。”
“没有浪费时间,也没有耽误学习。”半天,程睿敏又憋出句话。
“程睿敏,”虽然陈芳已经把声音尽量放得温和,但语气中多少还是带着点儿责备分量,因为她不明白程睿敏抵触情绪为什这大。“老师相信你,希望你别让老师失望。”
程睿敏垂下脑袋沉默不语,只拿手指紧紧抠着那半个苹果,掐得苹果表皮上出现几个深深指甲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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