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1]大卫·加斯科
1月17日,星期六
艾萨克从战场上回来。到外面阳台上去吃早餐,他竟然在那里,穿着卡其短裤和白色T恤,露出灿烂笑容。他瘦,头发剃光,但显然并没有从这次经历中遭受更可怕后果。实际上,他在战争结束前周才成功逃脱,当时,他是守卫乌利临时机场分遣队成员,增援飞机就停在那里。随着联邦军队步步逼近,他被部署到外围,还分到颗手雷和五个弹夹(当守卫军时,他只有个弹夹)。进入丛林,他便立刻脱掉军装,扔掉枪支,朝南往家方向跑去。
战争结束得太快,他说,就因为位精神领袖因“间接谋杀”罪(艾萨克原话)被处决。比亚法拉所有指挥官都完全依靠这些巫师和所谓先知建议——没有得到巫师批准,他们不会下达任何军事命令或做出任何指挥——当这个地区领袖被处决后,南方前线军官便拒绝战斗。精疲力竭比亚法拉士兵看到他们长官如此意志消沉,便也松散,留下无人看守岗位。尼日利亚军队唱着歌、背着枪前进。对杰克上校而言,这定又是美好天,毫无疑问。
2月27日,星期五
六十四岁。生日在全然沉默中度过,但这沉默也让很愉快。唯不愉快是,“干瘪椰子头”在系会议上提醒大家,下个学年结束后就要离开这里,学校需要位新英文小说课讲师。“亲爱洛根就要退休,哎呀。们要失去们牛津才子。”大家喃喃表达着同情和祝贺。波莉朝瞥眼,有些震惊:想,她从来没把当作快领退休金老人吧。看起来也还不错,得说——很适合被太阳晒黑皮肤,而且这些日子只喝啤酒——嗯,大部分时间吧——这使得皮肤更有光泽,腰围也更粗。
今天下午,和夸库照例打九洞高尔夫。告诉他,明年不得不离开。又含糊地问起,这里还有没有别可能适合工作。坦率地说,他认为几乎没有这种可能——你会失去你房子,他说,你将只有现在四分之薪水。你最起码得去伊巴丹,甚至可能是拉各斯。
出于某种原因,不想离开非洲——喜欢上这里生活——现在,英国和欧洲似乎都变得奇怪而不友善。可也明白,个拿着牛津大学三等学位六十五岁英国人,能找到工作概率有多低。看来只能回伦敦,猜,回到特彭泰大道——看看靠笔头能过上什样生活吧。
(7月)
在俱乐部泳池游完泳后,溜达着回到丹富迪奥路,感觉炙热阳光照在光头顶上。打开瓶星星啤酒,坐在阳台上喝着。接着,走到外面花园,沿着外围散步,用手掌触碰那些树木——木麻黄树、番石榴树、木棉树、鳄梨树,还有鸡蛋花树——如同最后次触摸它们,这短暂抚摸,便是对它们、对树木、对非洲生活道别。耳朵里是不休蝉鸣,微风从褪色草坪上吹起尘土气息。把额头靠在棵木瓜树树干上,闭上眼睛。这时,听到园丁古斯比德用焦虑语气说:“先生——你还好吧?”不,想说,怕是永远都好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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