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像桶温度适宜热水从头顶缓缓浇落,整个身体都变得轻软飘逸,似乎只要吐出口气,就能飞到空中,紧张心不由自主地放松,这时候即使有人在对面破口大骂,顾慎为也会报以善意微笑。
他已经准备好接受切教导,没有质疑,没有胆怯,无论有人说起什,他都会相信,于是他终于听到天籁般敲击声。
敲击声极为单调微弱,从楼上传来,要凝神谛听才能感受到,间隔不等,似乎有着特殊韵律,每个时辰少则十几下,多则上百下。
第次听到敲击声,顾慎为心猛烈地随之跳,脸部赤红如血,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,《勘情秘要》当中有套运气法门,初南屏指明那是喝茶必备功夫,他还不太理解,这时依样运行,果然让心跳恢复正常。
顾慎为足足喝三天茶,才摸到更深门道,敲击声是三楼彭仙人用拐杖在地板上制造出来,对于外人来说,那只是无意义声轻响,甚至注意不到,对正在喝茶弟子们却是种暗示,跟随着轻响,身体某处穴道就会突地跳。
想找两个心甘情愿学习无情剑法人很难,初南屏十岁,三年前代替哥哥充当彭仙人侍者,并学习《勘情秘要》基本功,年前才通过重重考验,成为无情剑法第个人选。
足足等年,才遇着杀手杨欢。
石堡里有许多残酷冷血杀手,南城也充斥着杀人不眨眼刀客,但他们都不符合“无情”特质。
“无情者杀人而不嗜杀。”比顾慎为小好几岁初南屏本正经地解释,“既然无情,杀人自然毫不留情,但是对杀人也不会感到兴奋或是快乐。无情即是无所动情。”
顾慎为杀过许多人,理由多种多样,但是从来没有对此上瘾,他厌恶鲜血,这“缺点”从未得到纠正,但他不承认自己“无所动情”,他也会愤怒、悲痛,尤其是要为自己亲人报仇,这点与初南屏不样,这个孩子对亲哥哥死无动于衷。
心跳能够跟上敲击节奏之后,顾慎为才进入跳穴境界。
顾慎为第次感到跳动穴位是手指上少冲穴,连跳十次,然后顺着手少阴心经路向上,每个穴位跳动次数都不样,少至三四次,多则数十次,跳动完毕,就会感到毛孔舒张,气血澎湃,好像穴位从池塘变成湖泊,经脉则由小溪扩为江河。
这种修练内功方式顾慎为从来没听说过,既感到好奇,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安,仿佛有条藤蔓从三楼顺着墙壁蜿蜒爬下,在众人脚边穿行,绕着桌腿圈
“你还只是块粗胚,需要琢磨削减。”初南屏说这话样子就像是已经得道升仙小圣人。
顾慎为“琢磨削减”第步是学习喝茶。
得意楼层是个茶馆,实际上从不对外营业,顾慎为与三十余名相貌丑恶“同门”分坐各桌,每人面前都有杯颜色极浓酽茶,小口啜饮,个时辰喝完杯,马上就有伙计重新斟满,每天要喝三至六杯。
茶水非常苦,顾慎为喝第口时差点都吐出来,但这是习武内容部分,必须喝掉,连渣子都不剩,而且每口都要在嘴里含会,直到苦感渐退才咽下去。
习惯那种苦涩味道之后,切就都变得与众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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