龙擒鹰放下重剑,冲人群中招手,五名六到十岁孩子来到老族长面前,三男两女,手里拎着跟身高差不多长剑,坚毅表情已经证明他们纯正血脉。
五个人,数百年前先民进入大雪山时也是五个人,繁衍生息,子孙填满每座适宜居住山谷。
“谁都能死,他们不能死。”龙擒鹰开口说道,这是句命令,也是种期望与祈祷。
山谷外号角声渐渐歇止,成群剑客缓缓逼近,律兽皮裹身,平放在肩上宽大重剑在阳光照耀下熠熠闪动,好像大块移动冰山,向落神峰最后族人杀来。
龙擒鹰甩掉身上兽毛披肩,带头迎向敌人,在他身后是五十余名主力剑客,再往后是还能勉强拿动重剑老人,那些剑已经锈斑累累,却仍然渴望着鲜血浸染,妇女们手持重量轻许多直身单刀,这些刀曾经在落神峰最后几只驯兽脖子上放血,样能在敌人身上捅个窟窿。
龙擒鹰快要七十岁,在大雪山男性当中,算是罕见高寿,可是他却没有获得罕见福气:最后名孙子尸体摆在他面前,落神峰族长从此后继无人。
龙擒鹰伸手合上孙子双眼,站起身,用同只手握住又长又宽大剑,那只手骨节突出、布满皱纹,像枯萎树枝,只有接触到它人才知道,这只手仍然充满力量。
他从低矮昏暗屋子走入室外,这是年当中大雪山最冷季节,哈出气都能冻成冰,他却觉得浑身燥热,几乎想跟年轻时样脱光衣裳在雪地里打滚。
阳光在雪面上反射,龙擒鹰眯起眼睛,深深吸进口冷冽清新空气,心中怀疑离雪自己能不能活过天,目光在所剩无几族人脸上扫过,每张脸孔他都认得,能叫出名字来,甚至说出降生年份。
雪地里稀稀落落地站着二百余人,多半是妇女与老人,能拿起重剑年轻人不到五十名,只有零星几名儿童身影。
五名孩子留在最后,他们想冲到前面,却被大人拦住,只能站在山坡上,急迫地向下张望。
敌方剑客有三四百名,全是身强力壮男子,带头者是名四十多岁中年人,身穿黑色兽皮裁成大氅,长着硕大有力下巴,眼睛跟大雪山居民样,总是眯着,重剑在他手中显得轻飘飘。
两伙人相距五十步左右停住脚步,落神峰方地势稍高些。
多少年,大雪山五峰部
大雪山五峰之长落神峰就这衰落,纵然龙擒鹰唯孙子还活着,即使外面没有成堆敌人阻截,他们也会在荒芜山谷里自生自灭,血脉冻结,子嗣永绝。
龙擒鹰高高举起重剑,他想说几句话鼓舞士气,可是看到族人沉默坚毅眼神,他知道没有必要喋喋不休,大雪山儿郎向来不善言辞,他们天生就只会战斗,就算是剩下个人,也会战斗至死,无需美言与金钱刺激。
“嗡嗯——”龙擒鹰昂起头,从胸腔中发出厚重低吟声,连绵不绝,越来越高亢。
先是壮年男子,随后是老人与妇女,跟随老族长块昂首发声,慷慨悲谅龙吟在山谷之间回荡,余音长久不绝。
另股更强大声音加入进来,很快压过落神峰众人吟声,那是无数只兽角发出吼声,仿佛千军万马正在逼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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