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高位者也远远做不到随心所欲,诸多“兄弟”合在起,像座坚不可摧模型,将他束缚在里面,“不败刀王”性格与形象,只能由身边人决定,他本人不过是挥刀工具。
既然自由是虚幻,银雕决定当名踏踏实实汗王翼卫,他与老汗王,就是忠诚猎犬与善良主人关系,他完全接受这种地位,不以为耻,也不炫耀。
正是因为此种罕见平和心态,让老汗王对他另眼相看,给予极不寻常信任,将考验龙王职责交给他。
“有种狗,无论是诱惑还是威逼,都无法将其驯化,即使将所有骨头都放在盘子里,它也会边吃边观察,说不定什时候就会在主人身上狠咬口。”
“这种狗叫疯狗。”
银雕思忖良久,依然没有找到合适语言描述年轻龙王,老汗王并不着急,他却觉得失职,为此暗暗自责。
他敬畏眼前老人,不是当成神灵和老汗王,更像是父亲与兄长,两人年龄悬殊,地位更是天差地别,相互间却有着奇特理解与默契。
这不是帝王与侍卫“忘年交”,银雕从未忘记自己身份,老汗王也永远不会允许平起平坐僭越行为发生,哪怕是私下无人时候。
多年以前,银雕对此进行过深入思考,最后得出结论:自己被驯服。
他已经由匹凶残狼、只高飞鸟,变成依附于主人看家犬与猎鹰。
“嗯,龙王不是疯狗,但他确有点疯狂,并且将这种疯狂变成力量。”
老汗王哈哈笑出声来,声音渐无,笑意未减,好像已经消耗不起这点体力,无数人对他说龙王阴险狡诈、残酷无情,冷静得不像是二十出头年轻人,只有自己身边这名翼卫,将龙王最大特点形容为“疯狂”。
“你把他说得好像是晓月堂人。”
银雕愣下,他对这个以女弟子为主门派知之甚少,没有明白这类比意思。
老汗王张着嘴,继续无声地大笑,然后他说:“疯子未必是英雄,英雄却都是疯子,没有疯狂意志与野心,谁也无法忍受路上寂寞与挫折,更无法面对杀戮而无动于衷。你目光很敏锐,龙王骨子里是个疯子,有几个人能为报仇而组建起支军队?又有几个报仇心切人能将仇人子女留在身边?年轻时候也是疯子,或许现在还是,不过已经剩得不多啦。”
有那段短暂时间,他对自己变化感到沮丧,怀念失去自由与快意,老汗王看在眼里,没有句话责备,而是给予他年假期。
他重返南疆,以旁观者身份重新审视自己混迹过江湖,三个月之后回到龙庭,取消假期,彻底抛掉旧名,即使在家里也自称银雕。
他发现,根本就没有所谓自由,江湖是另张网,混乱而破败,它制造出自由幻象,是因为与宫廷相比,实在没有多少值得炫耀地方。
所谓快意恩仇不过是欺软怕硬代名词,永远都有条看不见界线,告诉你哪些人能杀,哪些人连碰都不要碰。
兄弟情义则是微缩朝堂,表面上平等地位,掩盖却是极端不平等,总有个人高居众人之上,下面是若干层依附者,各司其职,有吹捧者、助威者、玩乐者、掮客等等,谁也不能逾越自己地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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